额间相贴确是有些亲昵,兄长教予我的我便这样做了,并不觉得有何不妥,我只当祭染不甚习惯与人如此贴近。
况且……我现下还是位男子。
看来这尊主也不好断袖之风啊。
“尊主如今性命堪忧,有赖于人,这点不适尤且忍受不住,有愧这男儿铮铮铁骨之节气。”
“……”
应是祭染被我怼得无脸面驳答,自然忽视掉他隐隐暴动的青筋和紊乱的气息。
等进入了自己的识海,凝实的泛着幽幽的暗红色灵力波动,威力不容小觑的光刃,一次次地刃割自己的主灵。
每一丝灵力的游走都是撕心裂肺的疼,随着力度加上更是整个识海都在颤抖。
从靠自己硬撑,到不断疼痛到麻木,终究使一部分主灵沉睡下去。
终于,我喝了一声祭染,随着他的灵魄进入我的识海,我身下的温度迅速消散,祭染的身体顷刻间灰飞烟灭。
看着祭染快要熄灭的灵魄终于在我的主灵旁自动燃起,安静地沉睡着,不住轻吐出一口血落在了我宽大的袖子上,露出的洁白如玉的手臂。
瓷白与鲜红的血在昆吾镜突然绽放光华的映照下艳色无边。
突然身体猛地下坠,瞬间身下水流潮涌,海水浸没头顶,但是并不刺骨,反而像是裹挟着温柔,缓慢修复着我撕裂灵魄的疼痛。
湿透的布条贴着我的眼睛,极其不舒适,一把扯开后,莹莹蓝光的海底映入眼帘。
祭染也从短暂的沉迷中苏醒过来,在体外凝成了魂体。
精神力灵力强劲的人是可以分体出窍的。
祭染双目紧闭,一连往身上插了四五根尖刃,皆是短的,最后凝了一根带有封印的长条尖桩,插在了正中心脏的位置。
他紧锁眉头,左眼眼尾下的朱砂痣更是艳丽,强壮的骨架却被这几根尖刃重创的摇摇欲坠。
我看的头皮发紧,知晓插入那些尖桩是件极其耗费精神力的事情。
祭染在插入最后一根尖桩之后颓然跪地,一只手臂撑在地上,另一只手紧握尖桩再也没了动静。
我皱着眉说:“你疯了。”
我急急的飞略过他的身前,想要劝阻却无论如何也不知说什么规劝的话语来。
终于祭染睁开眼来,眼神冷的很,在督见我后,诧异了一瞬,眼睛却像是掺了碎钻一样亮,随即恢复了正常。
“女子之身?”
旋即似是想明白了某事,甚是难得地微笑着看向我,“难怪,如此倒是通顺了。”
祭染您老还是比较适合清冷,笑起来感觉挺瘆人的。
是的,自进入了这阿鼻幻域后,不可忽视的感受到了身体的某些变化,我现了真身。
层层叠叠的鱼尾金红相间,好似一朵巨型凰花铺开在海底,雌性鲛人的身体特征显现。
都说雄性鲛人在遇敌时会迅速转变为战斗体质,体外形成坚硬鳞甲状皮肤,如同披上盔甲。
而雌性却无此能力。
在海中的战斗主力仅仅为运用驱役法术的驱役食肉鱼群。
此身既为女子,难怪当日在东海底下与海妖水族激战之时如此柔弱,不曾有半分战斗力,倒是驱役食肉鱼群尤为顺手。
手指轻点头额,向祭染表示歉意。
几百年前我夺舍入此身体之时,发生何事我是一概不知,只能随意编造理由。
“无奈之举还请尊主见谅,我鲛人一族为护我周全,才行此下策,并非有意隐瞒于尊主。”
祭染却不甚在意,“昆吾镜能藏你真身无人识破,但入了阿鼻幻域,一切幻术皆为泡沫。”
似是伤口作痛,重了几下鼻音,又道:“暂不深究你的意图,你性命由我相救,我亦附灵于你身上得进此处,两两相抵,本该互不相欠,但万骨窟毁灭,窟中宝物被夺,料想与你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