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余天翊等人,司徒离心中有恨,也恨不得立刻杀了他们为那些枉死的冤魂填命,但善良的她却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更何况还答应了母亲此生不报仇,但是,身为三花教主,又不能让教众失望,所以才设计将这群人一起带到三花教,但是接下来该怎样做,司徒离又有些茫然。
难道真的要把这些人关一辈子?
如今圣天教对天下虎视眈眈,华阳派才一出事,圣天教的梁潇祺就已经按耐不住,时间一长,只怕天下大乱。
反观其他教众则呈现不同意见,有人认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血海深仇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虽说当年的事是梁潇祺挑起,但是杀人的却是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他杀我138人,我也同样杀他138人,很公平。也有人道冤有头债有主,挑事的是圣天教,所以就该找他们算账。
争论之际,白长老突然站出来道“还是听从教主的意见吧”
一时间,所有人将目光投向司徒,等着最后的答案。
而白长老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料定司徒离心中已有打算。
司徒离沉默许久,道“待我想想”说完话,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离开流云厅,返回到自己屋中。
夜晚,司徒离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不住的问自己,究竟想要怎样?杀了他们?还是放了他们?司徒离纵然心中有恨,可要做到将他们全部杀死,却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
难道这仇真的就这么算了?
司徒离起身下了床,出了院子顺着山间的一条小路来到山顶。
山顶幽静,闻不见一丝声音,头顶那轮圆月已经残缺,几片乌云盖在上面,遮住了部分月光。
忽的,司徒离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虽然很轻,但是司徒离依然可以立刻察觉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余皓天。
司徒离道“你来做什么”
“睡不着,出来走走,你呢?却又为何不休息?”
司徒离没有继续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个儿时的伙伴,杀父仇人的儿子。
余皓天转头看向司徒离道“若是没事,可愿随我去一个地方?”
“哪里”
“云山”
司徒离心道,不知道这余皓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他既说出口,随他去一趟也无妨。
司徒离道“走吧”
余皓天因中了三花教的独门毒药,所以不敢贸然运作内力,只道“我这可能还要麻烦司徒教主了”
只见司徒离右手一扇,一道蓝光从袖口窜出,缓缓落至地面不足一米处。
“这幻影剑向来都只如传说一般,无人见识过,竟没想到,它在你手上”
司徒离轻轻一跃,跳上幻影剑,道“你走是不走”
这余皓天虽中了毒,但从小所练的基本功还是很轻易的让他跃上幻影剑。
随着司徒离催动,幻影剑缓缓升起,随后如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只见暗蓝色的天空划出一道明亮的弧线。
云山距离三花山虽相隔数千里,但以司徒离御剑的速度,不到半个时辰便到达云山之巅。二人在云山顶兜转一圈后,最终落在云山后山,也就是青泉洞口。
因是深夜,后山显得格外安静,只听得树叶被吹的沙沙做响。
司徒离四下张望,这里与十几年前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周边树木更加茂盛了些。小时候随父亲来玩,也就是在这里,认识了余皓天兄弟俩,三人经常在这一玩就是一天,余皓天也常常是采了花编成花环给司徒离带,余皓枫则经常捉些蛐蛐儿给司徒离玩,而如今再到这里,却是物是人已非,司徒离默默摇了摇头,转脸看向一旁的余皓天,道“你要我来看什么”
余皓天道“你可还记得青泉洞”
司徒离抬头看了看水帘上方的字,心道,记不记得又能如何?
“一进便知”
司徒离听后未多说话,一踮脚,一手拉住余皓天手臂,两个人一同飞进那水帘,来到洞中,却是身上滴水未沾。
随着余皓天顺着一条小道朝青泉洞里走去,没一会,就来到一处洞口。走进去,洞中有个烛台,烛台上赫然立着两个灵位,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父母——司徒南、袁菲。
司徒离心中顿感不快,哼道“你带我来,就是让我看这个。”
余皓天早已猜到司徒离会有这反应,并不感到意外,只是径直走向烛台,点燃三炷香敬上,复又拜了三拜。然后起身,道“十年前,父亲在此立下两座灵位,自那以后,每日来拜,他……”
“够了”司徒离厉声打断余皓天的话。
“你以为你带我来看这个,然后告诉我,余天翊对自己所做有所忏悔,我就会放过他”
“我没有奢求你会放过他,我只想让你知道,当年误杀你父母后,爹就后悔了,虽然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这其中缘由是有人捣鬼”
“误杀?这词倒是用的好。”
“当年母亲身怀六甲,无故惨死,父亲却被告知是你父所为,若换了是你,你会如何?”
“即便如此,也该调查一番,换做旁人也就罢了,可他们的关系摆在那?何故连个解释的机会也不给?”
“你说的没错,父亲这事欠妥,可你也该理解,那时候父亲真的是气急了”
“这话倒是可笑了,气急了就该不管不顾,带人跑到我三花教大肆屠杀,连个妇孺老人都不放过?余天翊难道不想想,若真是我父所为,又怎会不做防备?任由他屠杀,你只知你娘身怀六甲,却不知那时候我娘也是已有数月身孕,偏又无故惨死在你爹剑下,你这时告诉我,他有悔意,又有何用?他若是真有悔意,就该查出事情真相,为我爹洗冤,可这十年来,他又做了什么?在这立两块灵位,摆给谁看?不过是图个自己心安罢了!”
司徒离言辞激烈,丝毫没有给余皓天留下一点余地。
余皓天沉默了片刻,道“我不奢求你原谅父亲,我只恳求能念在我爹年事已高,让我来替他受过。”
余皓天此话一出,司徒离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余天翊卑劣,竟教出如此孝子,说话做事可比他老子强出万倍。
司徒离道“这样,若是你能让余天翊在各门派中承认自己当年的过错,为我爹洗冤,为我三花教正名,我便立刻放了他和其他人。”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司徒离本料想,以余天翊的为人,是断不可能轻易承认自己的过错,所以只想着将余皓天一军,但看他笃定的样子,又觉得这样做是可行的。若真能如此,也是再好不过了,父母在天之灵可以安息,而自己对三花教上下也算有个交代。
司徒离透过余皓天看向烛台上的两个灵位,心下感慨“不知爹娘会赞同自己的做法吗?”
二人顺着原路返回至洞口,还未出洞,便听洞外传来数人的吵嚷声。
“什么人。胆敢擅闯云山”听这声音,该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而后另一个声音道“我还以为华阳派的人都死绝了,竟然还有这么多人”
余皓天惊道“梁潇祺?”
对于梁萧祺的出现司徒离并不觉的意外,显得很镇定。
余皓天却明显有些着急,担心梁潇祺会伤害到自己的小师弟,正欲出洞而去,却被身旁的司徒离挡下。
洞外,一群身着青白色衣衫的少年(最大的也不过十八九岁)头顶束发,发上绑着与衣衫同样颜色的发带,人手一柄剑齐刷刷的挡在青泉洞口。
“识相的速速离去,别让我大开杀戒,到时候血染这云山,可别怪我!”
“你休得张狂,待师父回来,定饶不了你”
打头的一个少年开口叫道,这少年虽口中要强,不肯让份,但身体却很诚实,微微后倾,想来也是知道对方来者不善,自己并没有能力去与之相抗。
“不识好歹,滚开”
梁潇祺怒喝一声,反手一扇,看似不起眼的的动作,其实却蕴含巨大威力,寻常人若是被这力量击中必死无疑,只见那群少年各个面露惊慌。
但却不知为何,少年在遭受到那一击后,未有任何损伤,甚至动也未动,反而在那股力量之后却又有另一个力量反击过来,梁潇祺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击的倒退了几步后方才站定。
站定后的梁萧祺目光透过人群锁定在青泉洞口,嘴角划过一抹诡异的笑,心中已然有数。
如今正邪两道除了三花教的司徒离,年轻一代恐怕再无其他人有这般功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