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不住的眼泪,早已经夺眶而出,荆晓灵默默地将脸埋在了书桌上的双臂之间,让无声的泪水,完全被自己新校服的衣袖彻底吸收……
坐在她身旁的秦明轩,好像是在和她耳语着什么,但是,她根本就听不清楚,或者是她更不想知道秦明轩究竟在说些什么。
早已经不记得,曾经具体在何时的某一天晚上,棘子成在教研室外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还在自己的耳边响着。
他一把推开教务处的大门,那一瞬间,便把荆晓灵所在的整个黑暗世界,统统照亮了……
此前,荆晓灵还一直误以为,自己身上留下的所有伤痕,都是因为二伯母对自己的打骂而产生的。
然而,另外,有一些,并不是的……
那个“罪魁祸首”的孙钰峰,已经被棘子成实名举报了。
与此同时,这件事情的相关真相,也就随着孙钰峰被辞退、被终身吊销了教师资格,以及棘子成的转学和出国,而,淡出了其他师生的视野。
当然,也是碍于学校声誉的考虑,校长也禁止那几位知情的老师和年级主任在私底下再议论起此事。
此外,荆晓灵只是在自己每次受到伤害之后,都出现了选择性的遗忘。因此,她经常分不清楚一些残存在潜意识深处的零星记忆碎片,到底是自己的噩梦幻境,还是曾经的确发生过的现实事件。
初一学年,开学的这第一天,荆晓灵感觉自己应该发烧了,额头和脖颈烫得厉害,头昏昏沉沉的,但是,四肢手脚却感觉异常冰冷。
“荆晓灵……”
下午放学后,荆晓灵刚刚走出教学楼的大门口,就看到棘子成正在等着她、一如既往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声音还是那么悦耳、令人心旷神怡的。
荆晓灵赶紧跑上前去,既意外又兴奋地问道:“棘子成,你今天怎么没来上课呢?”
一整天下来,荆晓灵都没有相信过,棘子成是真的转学。此时,或许,她只是想从当事人的口中去求证一下,事实到底是怎么样的。
棘子成淡淡地回答道:“嗯……我已经转学了!”
笑意温暖,语气平和,他仿佛只是在说,这个周末,我临时有事、需要离开遥河城一两天的感觉。然而,目光掩藏起来的那一份话别的忧伤,却难以言表。
“你,为什么要转学啊?”
棘子成没有回答。
那条通往女生公寓的路,似乎,变得很长、很长,看不到尽头……
在校园的林荫小路上,他们俩肩并着肩的影子显得越来越长,走得很慢很慢,彼此沉默着……
荆晓灵希望,时间可以再慢一点、再慢一点。可是,她又不知道,自己应该再对他说些什么。
似乎,前一夜的未眠,自己心中写好的很多腹稿,在此时此刻,都变得苍白无力、毫无意义了。
因为,棘子成的转学、接下来他们二人的跨境分别,已经是既定事实了。而,未来,想要再见面的话,很可能,是遥遥无期了……
一个暑假,自己的生活里没有他,不是过得也很开心和充实吗?
罢了……荆晓灵已经接受了、她已经相信了这个事实:这一回,棘子成,是真的要走了,他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一个她都不曾听过的海外城市!
这一路上,棘子成也没有主动发起任何聊天的话题。他只是安安静静地把荆晓灵送到了初中部的女生公寓楼下——是新建的一栋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