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行人漫步在后园
“我说顾彦,父皇实在太不人道,想说你也是适婚之龄,怎么还不为你指婚,想本太子,与你同龄却早已有三位夫人!”
言语带着轻佻,顾彦闻此只是轻笑,不慌不忙。
“大王国事操劳,国务繁重,一切自然是以楚国为重,若臣再以私事烦扰大王,实属不该!”
只见易焕仰头大笑。
“我大楚有顾将军,实乃我国之福!”
一行人说笑间,罗子湘以小解为由暂且退去,他不喜太子,他也知太子昏庸无礼,为人阴险狡诈,其父罗茗曾因出言参太子不学无术,而遭到太子等人一阵威胁,微微颔首。
不自觉已行至庭院深处。
此时是深冬,院内的树干,孤枝傲立,突觉得鼻尖一阵轻甜,闭上眼轻嗅,此香让人好像有飘渺幻尘之感,他闻香而行,偶尔一阵清风,掠起他的长发。
穿过石林,转过园门弯,只见亭内,一女子一手抚着长发,一手梳着沾着发油的青丝,缓缓而下,一袭翎雅白衫,纤细的腰身束着蓝色腰带,腕间的青丝随着手间的摆动,隐隐露出纤白的腕,原来是顾母得了新的灵膻油便要千里去试试,于是便有了这一幕。
千里不经意回头的瞬间看到一旁的罗子湘,停下手中动作,一脸警惕。
“你是何人?”
罗子湘这才回了神,向前走去。
“在下是顾将军的朋友,今天他生辰特地来府中做客的,姑娘又是何人,在下来府多次,未曾见过你!”
“我啊!我是.......顾彦的贴身侍女!前不久才进府的!”
一手抚着青丝,一手拿起刚刚放下的木梳。
罗子湘一阵轻笑。
“原来如此,不过敢直呼顾彦将军名讳的侍女我还真是头次见,你这般无理,他可知道?”
千里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上,示意。
“嘘!”
面露慌张。
“你可别告诉他,不然我就惨了!”
罗子湘笑意越发明显,眼前的女子果真有趣。
“好,我不告诉他!”
他亦拿起一根手指学着她的样子,逗得千里一阵失笑。
“罗公子,罗公子!”
顺声望去,只见赵卫转过园门弯,在远处呼喊。
罗子湘回应,
“何事?”
“少爷让我找您去前厅,有要事!”
“好,我就来,你先去罢!”
赵卫得令后,只得一人先行退去。
千里见此状,便言“公子你且先去把!我也要下去准备一番了!”
话毕,便开始收拾手边的物品。
他只得点头离开,刚走几步,便回头。
“还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
收拾东西的手僵了僵。
回头笑道“我叫千里!”
千里............默念一番。
“千里姑娘,回见!”
千里亦使劲摆了摆手,而后,收拾一亭的琐物。
进大堂内,只见顾彦等人坐于一旁,已然多了一人,那人面如芙蓉,一身淡粉长衫,腰系纤细长铃,其外便是一深紫色长袍,发丝高高绾起,金簪玉器好不奢华。
“参见公主!”罗子湘顺势向下拘礼。
玄翎勾了勾嘴角,缓伸出手。
“罗公子不必多礼!不在宫里,这些繁文缛节便都舍去罢!”
罗子湘靠着顾彦坐在一旁,微微撇了撇他,见他并没异样神情便也不了了之。
易焕携玄翎坐于上堂。
“九妹,你不在深宫养尊处优,今日来顾将军府邸难道也是为了给他庆生?为兄可记得你和顾将军并无太多来往。”
易焕一手捏着金铁珠,话无找话。
“二哥这话说的,难道我没事便不能来顾将军这里么?况且今日是顾将军生辰,我是代父王来向顾将军祝贺的,那么二哥呢?你无事不登三宝殿来此不知又有何琐事要麻烦顾将军吧?”
玄翎揭开手中茶盏的杯盖,细细吐了吐气。
易焕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却也是一瞬,玄翎自小便是被他们这些皇子哥哥宠坏了,说话如此想来早也习惯才是,便也随了她............
顾彦命人送上糕点,一行人堂中落落而谈,言语间,赵卫进入屋内。
“少爷,炎将军和李姑娘现已至府!”
只闻得一声杯落之声,顺声望去,玄翎不慎打翻茶盏,青魇急急为她擦拭衣衫。
“我没事!没事............!”
玄翎面上一阵掩不住的慌乱,罗子湘见状只是若有所思的微微笑了笑,顾彦见公主并无大碍便也转头回了赵卫。
“你带他们直接来大厅吧!”
赵卫得令后,转身离去。
只闻得一阵匆匆脚步声。
“顾彦,今日武馆招新十分忙碌,我来晚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不是炎末羽还是谁?
炎末羽携李莞筠进入堂内,顾彦上前。
“你这话可就严重了,末羽,李姑娘,请就坐!”
炎
末羽便也就携莞筠坐于一旁,目光不自觉扫向上方的玄翎,心中一阵芜杂,却也匆匆移开视线。
玄翎此时才注意到他身旁的女子,淡黄衣袍,衣饰虽不及她金贵,却不失一分清秀,可堪为佳人,她是谁?为何会同末羽一同前来,不解之际,易焕放下手中的茶盏。
“看如今这般,不知顾将军今日的客人是否来齐?本太子正好也有些许饿意,何不开宴,再好生畅谈?”
“按理是再无他人,既然太子发话,自然开宴,况且天色也不早了!”
语罢,便传来赵卫,吩咐些许。
另一边,在厨屋忙的不可开交的芙歌,听赵卫传来顾彦的话后,吩咐了厨屋的妙音一干人,好生准备。
“芙歌小姐,这些事我们来做就行了,你又何必亲自动手!”
妙音见芙歌已然撸起袖子,正用力的将一旁的菜篮提到桌上。
芙歌笑道:“今日是顾大哥的生辰,太子殿下,公主都到府上了,怎能不重视?而且今日对我......也是无比重要的日子!”
“可不是吗?今天也是夫人为我们小姐和少爷择好日成亲的时候呢!”
芙歌微微对凝烟微抬眉眼,却也随了她去,妙音等人也是一阵嬉笑。
“对了,落千里哪里去了,如今忙成这般,也不见她来帮忙,虽说是顾大哥的贴身侍女,重要时刻也该来帮忙才是!”
妙音见芙歌已有些怒意,忙解释道:“小姐,千里一早便去夫人那里了!”
“什么,她去夫人那里有何事?”
“这我就不知道了!”
芙歌手心不由得一紧............
“夫人,今日您穿这件靛色棉袍实在是好看,怎么看都不像已近五旬的人,反而像二三十岁的少女!”
千里看着镜中正在打理的顾母,一旁则是帮她戴发饰的灵甄。
“千里啊,我已经是身子入黄土半截的人了,还少女呢,呵呵........”
顾母温润如玉的脸庞挂着丝丝暖意,清晨,离开阆苑千里便直到顾母住所,得了灵膻油便要她试,随后千里携顾母于园中散步,聊天,因芙歌今日要打理些许事宜,便也没让她随着自己,反倒是千里,一早便来自己住所,又是同灵甄伺候自己早起,用膳,还陪着散心,直至午后已近黄昏才回到居所,准备顾彦的生辰晚宴。
“夫人,您不要折煞了自己,要相信善有善报,您信佛念佛,上天有好生之德,一定会眷顾您的!”
“唉,只是年纪大了,很多事情自己也就明白了,往后的日子,只希望一家人和和气气平安,我就满足了,千里啊,今日真是谢谢你,好孩子!歌儿今日忙,你能来陪我,我真是十分高兴!”
“夫人,您严重了,作为顾府的侍女,我伺候您,也是应该的!”
顾母缓缓起身,眉眼弯弯。微带皱意的手掌顺势抚上千里的手。
“灵甄,今日就由千里陪我去前厅,你就不必跟着我了!”
“是,夫人!”
语罢,携她出门,一路,千里只微微勾住顾母的臂膀,余晖挥洒,整个庭院陷入一片深红,白的刺眼的腊梅在余晖下,被风掠过,仿佛也跳动着不一样的节拍。
“顾将军,今日是你的生辰,平日,你为楚国保守疆土,奋勇杀敌,是我楚国的十足功臣,今日,我代父王代所有楚国百姓敬你一杯!”
易焕举起酒杯便是一杯下肚,顾彦托起酒杯,微微勾了勾嘴角。
“太子言重了,既然习武,便要保家卫国,何来谢意之说,日后还请太子切莫如此,顾彦受之不起!”
“顾将军切莫谦虚,我易焕向来是该奖奖该罚罚,今日是你的生辰,来,大家举杯,敬顾将军一杯!”
席间,大家也纷纷举杯。
玄翎和易焕身为皇子公主自然坐在上方,玄翎举杯间透过点点间隙悄悄抬眼看末羽。
赵卫入厅。
“少爷,夫人来了!”
顾彦点头,只见顾母外披一淡靛色长袍,头发高高绾成一个髻,几束翠玉簪简单横竖其间,简朴而不失高雅,身旁是面容清丽,超脱凡俗的千里。
“顾夫人。”
炎末羽等人屈身示意。
“老身拜见太子公主殿下。”语罢顾母就要跪下。
玄翎,易焕纷纷起身抬手示意。
“顾夫人无须多礼!”
众人纷纷落座。
“今日是顾将军的生辰,以顾将军为大,玄翎先在此敬你一杯。”
语罢,一杯酒已下肚。
顾彦举杯回应。
一行人吃喝,好不热闹。
酒酣,易焕已有几分醉意。
“末羽,你可知我九妹为了出宫见你一面是花费了多大气力,还专门去求父王让她出宫,虽说是为顾将军贺生辰,但依我看,九妹也是为了见你,你......可别辜负了她的一番心意。”
玄翎一贯不喜二哥行事作风,今日闻他为自己如此言说听也微微垂首,等待末羽的回应。
席间除了这两兄妹以外,几乎人人都知炎末羽和莞筠的事,
更不知末羽身旁便是他心有所属之人,闻太子如此言说,席间霎时一阵沉静,千里望着众人屏着呼吸大气也不敢出。
“公主如此对臣,臣实在受之有愧!”
炎末羽在桌下握着莞筠的手,不慌不忙言道!
莞筠侧颜看着身旁的炎末羽,也回握住了他,轻轻点了点头。
玄翎凝视着炎末羽,浅笑。
“末羽哥哥在叫我玄翎就好,不必如此......”
“公主!”
话还未说完,便被炎末羽生生打断。
玄翎一脸无措,深究望着对面的男子。
“早前末羽便已对陛下言说,我已有心仪之人,不瞒公主,我身边的李姑娘便是末羽心中所属,日后,还请公主不必对微臣如此挂心!”
语毕,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顾彦、罗子湘、顾母、易焕均停下手中动作,气氛仿佛冰冻到了临界点。
玄翎只觉得世界安静得让她浑身发冷,望着末羽身旁的女子,玄翎的心脏仿佛下一秒就要迸出胸口,自己深爱了五年的男子,居然爱上一个普通的女子也不肯喜欢身为金枝玉叶的她,呵,太可笑了。
易焕正要说什么.....
“顾大哥,最后的甜品也好了!”
芙歌带着一干人端着几份甜点走进大厅,打破许久的沉静。
玄翎闻甜品做好,眉头舒展,瞟了易焕一眼示意他闭嘴,继而露出浅浅笑意。
“有甜点吃了,我正好想吃了呢!”
炎末羽握着莞筠的手也微微收了收,一行人这才又吃喝起来,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太子殿下,公主,你们可以尝尝这是我新做的糕点!”
芙歌不知刚才席间的事,只想自己忙活一天的成果得到认可。
“真看不出,芙歌姑娘除了对将军体贴入微外,还有一身好厨艺!”罗子湘一边摇着折扇一边由衷赞叹。
“嗯,好吃!”
玄翎根本不知嘴里的糕点是甜是苦,生生咽了下去,如鲠在喉,望着对面的男子,那般心酸。
莞筠哪里看不出公主的心思,却也只是轻抿嘴角,垂下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