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见状,迟爸爸什么都没说,迈着步子干干脆脆的就跨了过去。
迟嫂子看迟爸爸都跨了火盆了,忙拽着快要挣脱的迟大强也跨了过去,嘴上还不忘反驳迟大强:“你怎么不用?这一路风尘仆仆赶天赶地的,谁知道有没有从外面带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回来?跨跨火盆,去去污秽,求个吉祥!”
迟大强数落她:“迷信!”
“迷信就迷信。”
迟嫂子丝毫不以为意,弯腰端起已经灭了火盆转身进屋。
迟爸爸已经坐到了桌前,正和迟奶奶说话。
看到迟嫂子,迟爸爸忙招呼她坐。
“不用管我。”
“不用管她。”
迟嫂子和迟大强两个几乎同时出声答话。
众人齐齐愣了一下,然后又齐齐爆发出大笑。
2000年就这样在欢声笑语里,热气腾腾的来了。
……
……
本来按照惯例,年夜饭过后,该是一家人坐在一起打牌闲聊或者看联欢晚会等着零点到来,算是守岁的。
但这一年的迟家,别说是有一台早就在城里风靡的彩色电视机了,他们连黑白电视机都没有。
春晚这项保留节目自然与他们无缘。
然后又因为迟大强和迟爸爸两个迟家的中流砥柱,才经过长途跋涉从广东回到重庆,正是累的时候,大家便取消了迟家那项惯有的打牌活动,只一家人坐在一起随意闲聊了几句,就各自散了。
“我们也上楼吧。”
看着老房子和迟大强家相继亮了灯,迟爸爸才关了手里的电筒,搂着迟妈妈的肩膀转身进屋。关好大门后,还不放心的拿了一根长条板凳在后抵住。
“把水端上去。”迟妈妈站在灯绳旁边,看迟爸爸做完这些准备上楼时,忙冲灶房努了努嘴说,“我关灯。”
灶房灯还亮着。
小灶上温着一锅热水。
迟爸爸懒得再上楼去拿脸盆,便直接把锅端了起来。
迟妈妈倚在灶房门边的墙柱上,看着迟爸爸的身影咚咚消失在楼梯拐角,才陆续关掉灶房和堂屋的灯,跟着上了楼。
迟暮已经开始犯困了。
站在二楼的小阳台上不停的打哈欠。
迟妈妈把水倒在脸盆里兑好,刚要喊迟暮过来给她洗脸,迟暮就自己蹬蹬跑去竹竿边上扯了自己的小洗脸帕按进脸盆里,浸水打湿后把脸给洗了。
流畅的动作看得迟妈妈一愣。
倒是迟爸爸,摸着迟暮的脑袋哈哈笑着夸奖:“我们家迟迟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啊。刚听爷爷说,迟迟会写好多好多字了,是吗?”
在迟暮上辈子有限的记忆里,父亲似乎从未对她如此温柔的说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