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淑华赶紧递给李子孟几张纸巾,她也没想到,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成为如此催泪的糖衣炮弹。
“这是怎么了?”麻淑华像朋友一样,轻松地和李子孟开着玩笑,“难道,是我泡的方便面,味道太好吃了吗?让你激动成这个样子了?”
虽然,她是40年代末期生人,但她更加提倡“鼓励式”而非“惩罚式”的教育方式、“平等交流式”而非“长幼尊卑式”的师生关系。
与其说,他们这初一(1)班是优生重点班,倒不如说,是哈五十四中学践行全面素质教育、尝试现代新型教育理念的新生实验班。
当初,在教导主任薛老师向麻淑华推荐这位李子孟同学的时候,其实,没有特别麻烦的程序、就直接把他从六班调档转到这一班来,也是出于“入学分数并不决定学生未来”的考虑。薛主任在送走李建明之后,还特意暗示了麻淑华可以把李子孟当作一个“特殊”的学生案例,来重点关注、研究和培养。
麻淑华当然是欣然接受了,她对挖掘这个孩子的内在潜质,还是产生了一些浓厚的好奇和本能的责任感。
并不是因为,李子孟即将成为他们用来“试验”新教学方法的一只小白鼠,而是,在麻淑华担任人民教师这一高尚神圣的职业生涯中最后一批培养出来的初中毕业生中,李子孟会成为她记忆深刻的学生之一。
同时,李子孟和别的孩子,那个最与众不同之处,和麻淑华是一样的,她和李子孟,他们俩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所以,麻淑华对他,也是很容易产生感同身受的同理心的。
关于这样的经历,不是所有人都能够体会,也不是所有的继养子女都有他们俩那么幸运,能遇到人品非常优秀、十分爱他们的养父。这也算是老天爷恩赐的特别印戳痕迹了!
如若,当初,李子孟没有转来他们一班,而是留在六班读书的话,如果同样是开学没两天,他就闹出了类似的恶性事件。很难想象,接下来,迎接他的,到底会是一种什么后果。极有可能是,初一的书本教材只学了个封面,就会被勒令退学吧?
李子孟的眼泪是流给自己的,更是流给“小侄女”的——看来,他不会被劝退,他可以继续和她坐同桌了。他的心情,既是高兴的,同时,也是忐忑难安的。
麻淑华又关心地问道:“李子孟,你的父母,曾经打过你吗?”
“从来没有过!他们都是很会和我讲道理的大人!”李子孟如实地回答着,而且,他很自豪地介绍着李建明,“我爸爸是京北华清大学毕业的。为了和我妈妈长相厮守、白头偕老,他毕业之后,没有留在京北事业单位工作,而是回来了,在我爷爷的印刷厂里做起了普通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