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儿眸光一闪,只见吴霜已踱步推开房门,走出了寝宫。
顿时,整个寝宫骤然一静,只剩下萍儿和瞿文沣二人。
一时间,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皆觉得心里有些说不清楚道不明的情愫在心里徘徊。
瞿文沣看向萍儿,良久才说道:“时间已经不早了,你快去睡吧。”
萍儿望着瞿文沣,不禁一愣,说道:“那皇上呢?”
“你睡了,朕自然也就睡了。”
萍儿闻言,便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便在旁边一张木椅中坐下,单手支着头,闭目一动不动。
瞿文沣不禁出声说道:“你还是在床上去睡吧。”
萍儿不禁睁眼,端坐起身,看着瞿文沣说道:“这怎么行呢,皇上龙体尊贵……”
话还没说完,就被瞿文沣冷声打断道:“之前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今晚这里没有君臣,不论尊卑,朕堂堂七尺男儿,难道还要委屈你一个弱女子趴在这桌案上睡一晚么?”
萍儿听了瞿文沣这话,不由得心中微微一动,一时间竟说出话来。
只听瞿文沣继续说道:“去吧。这是朕的圣旨,难道你还想抗旨不成?”
萍儿听了瞿文沣这话,不禁眸光一闪,只得站起身来。
此时她已经困得双目都快睁不开了,倦容已在脸上清晰可见。
当下,萍儿便也不推辞,向瞿文沣行了一礼,便上床休息。
刚躺下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萍儿便沉沉的进入梦乡。
恍恍惚惚之中,萍儿仿佛置身在一个开满了花草的荒原。
碧蓝的天、碧绿的草、一呼一吸还能闻到花草的芬芳……
她悠悠睁开眼睛,只见蝴蝶飞舞,自己仿佛置身仙境。
“好美!”萍儿不禁出声。
忽见高高的山坡之上,立着一个高大的背影。
只见那人,身着一袭白色长袍,墨色的长发流水般直泄腰间。
他立在暖阳之下,宛如仙童一般!
萍儿不由得看得呆住了,踱步上前。
她的脚步缓慢,虽然心急想要知道对方究竟在看什么,但却有唯恐打扰了对方沐浴在自然之中的惬意。
忽听那人清润温和的声音说道:
“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萍儿眸光微闪,不禁停下脚步。
这声音,竟如此像是……
正想到这里,忽见那人转过头来!
而那人不是别人,果然是瞿文沣!
“皇……皇上……”
萍儿不禁呢喃出声。
此时,瞿文沣因无心睡眠,于是踱步在书桌前批阅奏折。
忽听到从床榻传来萍儿的声音,
他不及多想,以为萍儿想来唤他有什么吩咐,于是起身踱步走到床榻边,隔着床幔问道:“飘飘姑娘有什么吩咐吗?”
然而,却听到里边一阵沉默。
瞿文沣诧异。
目光自半透明的黄色床幔望去过,只见萍儿兀自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
瞿文沣诧异,于是又出声问道:“飘飘姑娘,有事吗?”
此时,忽听到萍儿朦朦胧胧的声音说道:
“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瞿文沣闻言,顿时一愣。
他怎么也想不到,萍儿竟然会在睡梦中念出这首诗词,更加想不到萍儿竟然会唤他的名字。
她心里,一直念念不忘的,不是那个已经去世的男人吗?
瞿文沣一想到这里,心里便不自在起来,当下轻轻掀开床幔,只想看萍儿究竟是否睡着。
然而床幔掀开,只见萍儿兀自平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
她那映着烛光的小脸,看上去恬静而美好,标志得不可思议,仿佛工匠惊醒雕刻一般,美得令人难以移开目光。
瞿文沣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仿佛欣赏一件美丽的工艺品。
一时间,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瞿文沣正看得出了神,忽然竟见萍儿悠悠睁开了眼睛。
两人一个在上,一个人在下,相互对视着,竟都忘了将目光移开。
“皇……皇上……”
萍儿诧异地望着瞿文沣,终是惊愕的开了口。
瞿文沣回神,看着萍儿道:“朕方才听到你唤朕,所以过来看看。”
萍儿闻言,不觉脸红到了耳根,垂眸避开瞿文沣的眼神,道:“没……没有啊……奴婢没有叫皇上。”
“是吗?”瞿文沣似笑非笑,凝视着萍儿微红的脸颊,只觉可爱。
他上前半步,在床榻的边沿坐下,看着萍儿问道:“你方才做了什么梦?”
“梦?没有什么梦啊。”萍儿惊慌地避开眼睛。
一想到放在的那个梦,她更觉惊慌失措了。
瞿文沣抿唇轻笑,温声逼问道:“你梦到朕了?”
“没……没有……”萍儿强自镇定,然而却始终没有勇气抬眸望着瞿文沣的眼睛。
瞿文沣笑问道:“你梦到朕什么了?”
萍儿心中一跳,暗暗抱怨道:“这个皇上,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我分明都已经说‘不是’了,他怎么还答非所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