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公武见善无畏三人皆是已然摆好了架势,屏气凝神,却不急着动手,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远处的崔星媱,缓缓说道:“姑娘,你若是再往后退开三丈才是最好,免得仇某收势不住,误伤了你。”
仇公武的声音不大,却是暗藏内力,传入崔星媱耳中字字清晰,崔星媱正是奇怪这人好生莫名其妙,怎的平白无故对自己说出这般话来。
一旁的凌霄却是见不得仇公武这般惺惺作态,自己虽不会一招半式,但是邢和璞传于他的《本经阴符七术》,却是早已烂熟于心,融会贯通,一身内功早已浑然天成,便是气沉丹田,以同样的法子,默默说道:“不劳前辈挂心,在下自会护得她周全。”
仇公武见凌霄年纪轻轻内功便如此不凡,便是暗暗点头,淡淡地说了一句那便是最好,而后便是双掌一开,运起了傲徕仙阳掌的起手之式“绝壁入云”,单脚点地一跃而起,犹如一股龙卷,直奔善无畏三人而来。
“师父且慢”,只闻一声惊呼,仇公武便骤然收势,稳住身形之时,便已然离善无畏不足一丈,却见一袭白衣公子此时已然立于山门之上,身旁则是站着一位白眉银须的驼背老僧。
仇公武和绿衫郎见到那一袭白衣,便是恭恭敬敬地一拱手,道了一声公子,那白衣公子却是稍稍摆手,便是与那早已年过耄耋的老僧并肩慢步行至众人身前。
见到那绿衫郎,白衣公子便是阴沉地呵斥道:“我倒奇怪今日这寒山寺怎的就不见一个上山拜佛的香客,原是你这刁奴在从中作梗,王宗实,你这差事当的可真是好啊!”
那叫王宗实的绿衫郎闻言便是吓得一哆嗦,慌忙跪倒在地,苦脸道:“奴才该死。”
白衣公子此时却是对王宗实置若罔闻,任由其跪着,转而对善无畏等五人一一施礼,道:“在下李郓,管教下人不严,还请诸位多担待。”
善无畏见这白衣公子一身锦衣华服,风度翩翩,风姿优雅,又有两名武功卓绝的仆从,便知其必是生于权贵之家,如今这个世道,但凡家中稍有权势钱财的纨绔,哪一个不是欺行霸市,无恶不作,从前在平昌城之时,张大财主家的独子张祖德,便是整日无所事事,放着家中正经生意不做,却偏偏召集了一伙地痞流氓,干着放印子钱的黑心营生,如若还不起银子,轻则威胁恐吓,重则便是活活打死,但凡有个一妻半女的,便是卖至青楼暗窑中接客还债。
更有甚者,便是那平昌县丞之子唐成钩,此人好色成性,不论是黄花闺女还是民妇,但凡被那唐成钩看上的,都难逃毒手,一次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带着恶奴将一迎亲的队伍拦下,当街钻入那花轿之中,将那新娘玷污,事后那新娘不堪其辱,当即便投河自尽了,简直禽兽不如。
故而善无畏对那些权贵之子,都极其不屑,但眼前这位,言行举止之间,却还算是非分明,知书达理,尤其是他见到崔星媱时,眼神中丝毫没有半点孟浪亵渎,便知此人心胸坦荡。
吴不知是何等眼尖之人,这世上能让仇公武毕恭毕敬称一声公子的,除了京城大明宫中的李家,还能有谁?!又见那白衣公子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王者风度,便将那公子的身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只是既然对方不点破,自己也不屑去做那些溜须拍马的违心事,便亦是抱拳拱手道了一声不打不相识而已。
却见那驼背老僧此时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老僧今日料定必有贵客登门,本以为仅有李家公子,却不想吴檀越也到了,有朋至远方来,不亦乐乎,善哉善哉!”
吴不知此时亦是难得地收敛起了那咄咄逼人的傲气,笑道:“希迁大师,今日吴某等人途经此地,想要在寒山寺中借宿一晚,不知大师能否行个方便?”
希迁闻言便是微微欠身,道:“吴檀越能驾临寒山寺,顿使鄙寺蓬荜生辉,不胜荣幸,檀越请。”
众人便也不再客套,一齐往那寒山寺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