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厉的剑气快似疾风掠影。
犹如一泓秋水,无声无息的破开雪幕,搅碎了北风。
可就在此时,道人手腕一翻,本来还算平和的剑势,却陡然发生了变化,寒芒流转间,仿若风雷泻地,方圆丈内的积雪全都被剑气扫荡而空。
在如此凌冽的剑光之下,那四道身影也不得不闪身后退,避开正面锋芒,来到数丈外,凝神伫视着道人。
天地如旧,风雪苍茫。
道人单手持剑,昂身而立,衣袂随风飘摆。
一切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半晌后,方有一人神色阴沉的开口道:“重阳真人此是何意?”
说话之人,看年纪不过三旬上下,青衣直缀,丰姿隽爽,手持一支玉箫,眉眼清冷高傲,隐有几分魏晋名士的风骨。
“药兄莫怪。”
王重阳反手收起长剑,笑道:“诸位刚才各展绝技,果然是神妙无比,让贫道大开眼界,然依贫道拙见,四位功力相若,就算再斗上三天三夜,怕是也难以分出胜负,故此才出手相扰。“
“哦?既然我们四人功力相仿,那与重阳真人相比又如何?”
这时,黄药师身旁传来一个声音。
王重阳循声望去,只见那人眉目刚正,虽然衣衫打满了补丁,却洗的干干净净,手中倒提着一条绿竹杖,莹碧如玉,透着淡淡荧光,腰间还挂着个朱红色的酒葫芦。
正是天下第一大帮会,身兼降龙、打狗两大绝学的丐帮帮主,九指神丐洪七!
“久闻全真武学博大精深,被中原武林誉为天下武学正宗,不知重阳真人可否屈尊赐教,指点在下一番!”
这次开口之人高鼻阔目,身形高大,五官如斧凿般分明,看上去英气勃勃,眼神如刀似剑,甚是锋锐,语声也似金属般锵锵有力,只是语调有些怪异,不似中原人士。
“锋兄谬赞了。”
王重阳摇头笑道:“四位皆身负上乘绝学奇功,贫道这点儿庄稼把式只是用来强身健体,萤火之辉,岂敢与四位的奇功绝技相媲美。”
“但依贫道所见,诸位的武功虽然已臻化境,却似乎尚未圆满,犹有些许破绽可循,就如明珠浊尘,宝剑封匣,孰高孰低,我们还需比过才可知。”
王重阳言语谦逊。
可是在旁人听来,却有些难以接受,就连涵养最高的大理皇爷段智兴,心下也不由得升起一股无名怒火。
他们都是当今天下最顶尖的高手,能单打独斗胜过他们的人,怕是几乎没有,依照方才王重阳言下所含之意,显然是想要凭一己之力,同时对付他们四人。
这未免有些太过了!
尤其是黄药师怒极反笑。
此人天纵奇才,不但武功高绝,就连天文地理,琴棋书画,医卜星象,奇门遁甲,诸子百家,甚至兵法韬略,农耕水利等杂学,也是如数家珍,无所不精,无所不通。
因此,他向来不把旁人放在眼中,日前在赶往华山的途中,更是狠下杀手,将整个青海派除名,震动了整个江湖。
所以听到王重阳的此番言辞,心中亦是愈发恼怒。
北风呼啸,四周一片死寂。
山巅上的气氛也是越发凝重。
华山论剑进行到现在,已经过了七天六夜,数日来他们五人口谈手论,各抒己见,相互间也是各有所胜。
王重阳的武学见解虽然让他们心悦诚服,甘拜下风,但要真正动起手来,几人自信不会落入下风。
若是放在平日,他们自重身份,绝不会做出联手围攻他人之事。
然今时不同往日,四人心中恼怒王重阳的狂妄,也为了九阴真经和天下第一的名声,决心要挫一挫这位全真教主的锐气。
几人当下互视一眼,心中便已有了决断。
“重阳真人武功盖世,就让段某先来领教一番!”
话音未落,一道明黄身影倏然划破风雪,出现在王重阳身后。
随即右手食指探出,招式潇洒飘逸,不着半点痕迹的来到近前,带起一缕指风,捺向王重阳背部的中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