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蓝尘起身上前,正色道:“都起来吧,我等只不过是捉鬼收妖的小道,能力有限。但,既然遇上了,自是要试试的。怎可袖手旁观?”说白了,他其实也不想看着这些无辜之人,白白松了性命。
陶叔感激涕零,带着众人又是连连拜谢。
一阵感谢后,姚老大恬着脸,嘿嘿笑道:“还有个小忙,道长您?”
许蓝尘自是知道他心中又算计着什么,但还是长长叹了一口气后道:“哎,说吧!”
姚老大慌忙道:“就是,嘿嘿,您好人做到底,顺路护送我们回家。当然,酬劳方面,好商量!”
不等许蓝尘答话,王二狗急道:“你们一群大老爷们,哪个堪称柔弱?还需要被送着回家吗?”
姚老大被这样戳穿了小心思,表情颇为尴尬,却还牵强地笑着解释道:“话不是这样说的,我和陶叔商量了。我等莽夫,遇见山精妖怪,也是束手无策。道长定是要去那林中查看的,我们众人跟着也是累赘,不如就在此等候。您的师父和小师弟,也可同我们一起在此等着。我们来照顾他们,道长大可放心。我们众人生火烤肉,静候道长除妖归来。”
陈腊梅不乐意道:“唉,我说,你这是怕我们跑了?扣下我们师父和师弟?”
姚老大摆着手否认道:“我等岂敢有这样的心思?”
陈腊梅气不过,还要说什么,却被许蓝尘拉住了:“行了,忙正事去。”说完,他就先朝西边殿走去,准备查看殿内墙壁上的古怪。
王二狗和陈腊梅紧跟其后,却还不忘动作整齐,表情一致,唰的一下齐齐回头,狠狠地剜一眼姚老大。
姚老大抬手捂着自己的半张脸,装作没看见。
西边大殿很宽敞空旷的大厅内,四根粗壮的焦黑柱子围殿而立,柱子上有些许位置,露出些脱色的红漆,四根柱子撑起这被熏黑的高高金顶。四周都可见曾经被烧毁的痕迹。这些痕迹历经多年风霜,却依旧可见当年之景。此时几面墙壁上被淡淡的暗灰色轻雾遮蔽,雾气虽轻薄,却让人不能轻易瞧见其后的真实面貌。
许蓝尘正要抬手施法,想将这些轻雾驱散后,看看它之后的真实面貌。
陈腊梅却慌忙上前来,一把握住他的手,很是关心的制止道:“大师兄,法力精贵,别浪费,一会说不定还有大用处。”
许蓝尘很是嫌弃的甩开他的手。
王二狗笑着摇摇头,上前施法将那些轻雾驱散了。
薄雾缓缓退去,就见墙壁上绘制着一副巨大而逼真的壁画。火红的壁画渐渐清晰,它从一面墙链接到另一面,整个西殿内的墙壁、屋顶,连成一了副完整的画作。
画中,烈焰包裹四周,唯中间一条路可通行。无数的鬼魂踩着脚下的火焰排队向前,往前方深处的孽镜台而去。
孽镜台前方的不远处,悬空飘着两行金色的流光大字,写道:“孽镜台前无好人,狡猾奸诈难遁形。”
几名全身幽青的鬼差守在孽镜台前,让前来报道的鬼魂一一经过。后面有一位中年男子,挣扎着往台下而去。好像是在解释自己并不是十恶之人,不愿意前往受刑,更不接受对他的判决。
青面獠牙的鬼差指着高台地面上刻着的字,让他自己瞧看。
“万般带不走,唯有业随身。”见他依旧摆着手挣扎,并不信服,又指着最后一句让他看,“百善孝为先,自杀罪最重”。
这中年男子看后,一脸失魂落魄的表情,也不再反抗,旋即被身后的青面鬼差,推进了射眼地狱之中。
画中一层层,一道道,各式各样的残酷刑罚,惩戒着生前十恶之人。
直到西南边处的一个角落中,方见远处一桥一亭。亭上写道:望乡台上八千里,尽是执迷不悟人。桥上写道:奈何桥上奈何人,奈何桥下不了生。
再往后,便是此画的终点,一处金光闪闪却永远关闭着的极乐大门。
不接受赎罪,不接受往生,何以唤极乐?
几人一直看到此处,画风忽转,画面中少了那些鲜红的映衬,渐渐显得柔和了些。
“这是地狱吗?”陈腊梅问。
王二狗愤愤不平的接道:“赎了罪,还得不到解脱?岂不是永无止境?”
许蓝尘舒了一口气,想了想后道:“有人胆敢在阴司外,私设地狱,滥用刑罚。”见他二人投来惊愕的目光,又解释道:“这里是有人特意用法术和阵法造的。许是为了报复某些人,许是为了困住昨夜逃跑的黑衣人。再或者,这东西就是黑衣人的。究其目的并不难猜,但不知是何人所为?”他顿了顿,又道:“若此物是他的?他为何自己被困与此?”
陈腊梅疑问道:“大师兄,你怎么知道是假的?难道你去过阴司?”
许蓝尘被问得颇为感触。许是去过,许是没有,他也无从回答。默了片刻,才指着壁画上的几处,答道:“冥帝何在?判官何在?生死簿何在?”
王二狗一拍自己的脑门,恍然大悟般:“哦~!对呀,这些都没有。什么罪责全凭这些鬼差胡诌。”又指着极乐大门处道:“只有进来的路,没有出去的路。”又见画中一处蹊跷,指着道:“你们来瞧这里!”
他们二人顺着王二狗手指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