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橘黄色的太阳悬挂在天边,尤不肯落下去,散发出阵阵余热,好似这垂死挣扎的神州朝廷。
鸟鸣山幽,暮雾初生。
苏昭和张少筠二人肩并肩,从山上下来,行走在山间小道上,为她讲述苏家的过往。
“三百多年前,我苏家先祖从江右迁来南粤,初始以种田为生,后耕读传家,直到如今。”
“这么多年来,祖上曾出过进士、出过举人,最高曾位居三品大员,乃是前明时的户部侍郎。”
“可惜,后来天地反复,先祖性子刚烈,举家随同前明皇帝殉国,几近灭族。”
“有一稚子侥幸存活,重建了苏家,临终前留下祖训有言,苏家子弟不准出仕做本朝的官,传承至今日,也不曾破例。”
“这二百多年,苏家子弟虽不曾参加科举出仕做官,但却诗书传家之余,致力于经商,生意好生兴旺,有苏半城之说。”
“只可惜,近年来人丁稀少,已有四代单传,再加上人祸,几有族灭之危。”
接收了原身的记忆后,苏昭对苏家的来历如数家珍。
他有些理解当初原身的做法。
虽然从小读书,考了县试中了童生,但却碍于祖训,不得参加府试成为秀才。
正值这西学东渐之时,想着去西洋留学,学习新知识,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或许,原身若是不出国,也已经死在了当初那场阴谋中,被康安算计得死死的。
但也正是因为他的出国躲过了一劫之后,回国途中,偶感风寒而死,才有了苏昭的穿越。
一饮一啄,莫过于此。
听了苏昭的话语,张少筠感叹连连:“真是想不到,原来苏家先祖还是忠臣之后,难怪苏大哥你不去考科举呢!”
“呵呵,让我跪在地上向世仇磕头称臣,我可做不到!”
想到之前那马姓侍卫的隐晦拉扰之言,苏昭又岂会听不出其话中的意思。
莫说苏家祖训不得出仕为青廷官员,就说苏昭自己,也断然没有打断腿骨、卑躬屈膝,给人做奴才的习惯。
“不说这些了,马上天黑了,咱们加快点脚步,回城里找黄兄汇合吧。”
眼看天色已暗,苏昭招呼了一声,带着张少筠快步向羊城赶去。
…………
天然居。
此时正值伴晚,一楼几乎座无虚席,满满当当都是工坊散工的汉子,三人一伙,五人一桌坐在一起喝酒吃饭吹牛。
划拳声、喊叫声、吵闹声,震耳欲聋。
二楼,黄飞鸿在客房外的走廊上走来走去,心急如焚。
一旁的牙擦苏急切的问道:“师…师父,苏…苏公子和十三姨不会出事了吧?”
回过了一段时间,他的汉语已经熟练了许多,结结巴巴的情况大为减少。
“真是乌鸦嘴,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黄飞鸿脸色一沉,怒喝道:“你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自从听到外界的传言之后,他就着急上火。
眼下牙擦苏这么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是,师父。”
牙擦苏脖子一缩,连忙闭嘴。
“唉!”
黄飞鸿神色复杂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客栈大门出神。
今天上午到羊城,在天然居和苏昭二人分别,黄飞鸿和牙擦苏刚安顿下来,就听到楼下有人在议论租界发生了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