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城一夜之间悄然下了场腥风血雨,无人知晓是何缘故,彼时忽感诡谲无比,消息传入帝王耳中顿时勃然大怒,下令严查此事,务必水落石出。边境城张副将镇守军机重地,一夜间兵将尽数丧命,匈奴突袭,防不胜防,那一带土壤竟被轻易拿下,倒是想查都没得查。
影子。
落款——温三人事成,火燎余下一兵一卒,数兵无一生还,温三人夜宿荒野。
楚妗书将娟子至火盆焚尽,烟雾缭绕,复又展开另一则娟子。
影子。
落款——帝怒,派遣严查,匈奴突袭拿下一带,帝复沉住气,召众臣于宣殿商议夺回边境一带,派遣金将摔三十万大军三日后北伐。
随即,看完这则消息便入了火盆,焚烧殆尽,楚妗书拢眸,她忖度一番,张副将生性懒惰,北伐拖泥带水,死不悔改,屡次犯戒,不可用也,当诛。无辜者她便不欲多想,她问心无愧,兵将同罪耳。
此时楚妗书较为关心过来人,饶是不曾见过,定是身手利索之人,她不仅看中这点,容颜姿色亦是主要根本,送至衡帝身边作为像先帝时那位西域女子一样,情诱杀人,这是她的大计。
她无波澜的面色白皙柔嫩,一身矫瘦仿佛经不起风雨,又谁人知她城府深深。一面采撷花瓣,一面吩咐道:“传我令,护西楚公主三人平安入城,持续书娟回禀她们时刻一举一动。”
影子恭敬拱手垂额,应承“喏”。便退了几步直至隐入黑暗,消逝于主子跟前。
决定早在一个月前得出,衡帝下令出征西楚一带,西楚王未缓过神来便失了一块肉,大抵是西楚不愿征战,中衡便成了恶国,民不聊生。
楚妗书借此遣影子背地里通信西楚王,以中衡亓贵人身份,献一旗影子做担保。四旗影子世人皆知,便是一个不分善恶,藏匿四方,手段毒辣的组织,只需主上获另一方利益便会赴汤蹈火,直至任务达成,说一不二,刺杀皇室亦然不在话下,偏生衡帝得此一旗,恐难对付,掌控所需并非人援,是聪颖的头脑来调动。
她和父皇皆是明智之人,介于这点,已是不相上下。
一旗交易,如此重大西楚王焉能不信,何况衡帝是他们统一敌对,为的不正是两方太平。西楚势不如中衡,眼看一个月前被夺了一块肉,固然是不欲打算和睦,迟早葬于刀锋下,不得已才联手她。
楚妗书静坐案前,执起《易经》端详片刻,婢子倏然来禀太后召她入宫。对于手头钟爱之物,她迟钝半晌才起身而去。
“妗儿这几日可是操劳过度,气色不佳?”
楚妗书瞧着太后抿嘴一笑,看来她已知晓张副将死因的主谋,“谢太后关心,妗儿多休憩便是。”
目光落在她稍显稚嫩的脸上,太后顿了顿,朝廷上关于张副将的骂名甚多,衡帝纵容,楚妗书算天算得准,将军欲换副将镇守,西楚献美人一事同时一举摘了他乌纱帽,匈奴来犯欲查不可查。
这么个娇小公主心思缜密,作风顶是运筹帷幄,通体留着帝皇的血,父女犹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般,难怪衡帝会喜欢这孩子。
太后略皱起笑纹,“知你倦怠,哀家令膳房做了补汤,过会子喝了,好养足气血。”
楚妗书额首应承,“听太后的。”
“为何妗儿会突然想到西域女子这个法子?”
话音刚落,楚妗书心下一怔,太后无遮无拦将计策撂出来亦不惧隔墙有耳,衡帝的影子同自己的不有差别,欲要打听暗情轻而易举。
太后似看出她心思,平添了句,“这里并无他人。”
有这句便足矣。楚妗书声音淡淡,“太后可知祖父染恙之事?”闻先帝,只见太后面色无彩,续言道:“妗儿的祖母便是西域美人,极其貌美,受祖父宠爱,随之祖父驾崩后祖母相继而去,想必祖父待她极好,情义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