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彻底的暗了下来,除了隔壁房间偶尔传来的装潢敲打声,唐从的房间安静的让人发懵,她一整天坐在房间的阳台上,呆滞的望着窗外的一切,停止的时间在霓虹灯下川流不息,?水??,整个城市都在匆匆忙忙的前行着,从不停歇。
唐从看了眼手机,“你人呢?你怎么不接电话?张飘飘发彪了!你赶紧回电话!!!”
“唐从!30分钟内给我滚回办公室,要不你就永远的消失!!!”“唐从!!!张飘飘正站在你的座位上喷火呢,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唐从!张飘飘说······你······你明天不用来上了!!!”辞职,是唐从的生命里陌生的词语,几年前才进入职场的她,因为没有像样的文凭,靠着最初积累的电脑水平和英语水平,便做了客服的工作,没有换过单位,也因为不善言辞没有升过职,周遭的同事关系平平,似乎这样的群体,在很多年前,唐从就没有融入进去。
“因为是陌生人,”唐从曾经说:“这个工作只需要接触陌生人,咨询,问路,报表······似乎只要会说‘再次为您感到抱歉!’这样的话,因为是陌生人,所以不用担心下次再?的问题,没有下次,下下次这样的联系,事情似乎就能简单很多。”
因为从一开始没有产生羁绊,离开不属于自己的位置也就没有丝毫的波澜。
唐从看着手机上的未接来电,一个尾号7770的陌生号码,电话再一次亮了起来,联系似乎就是从这样的一个陌生电话,一杯咖啡、一个微笑······悄无声息的蔓延开来,就会衍生出关于朋友,情人、敌人、乃至亲情,有了关系便会产生很多的羁绊和理所当然,日子久了,关系染上了习气,便变了味,人就复杂了。唐从抿了抿嘴,按着电源键关掉了手机。
让复杂变得简单,应该从联系的最初遇?就该结束了,才对。咚咚咚!
敲?声忽然从?外传来出来,透着隐匿的克制,却也充斥着笃定,他说:“唐从,我知道你在里面,我们??吧。”
“唐从???你能听?我的讲话对吗?如果你不开?,我一直敲,可能你楼上的邻居会来帮我敲?······”
话音刚落,唐从皱着眉头打开了?,麟游像当初的大男孩一样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唐从看了眼他便率先朝房间内走进去,这么多年,在她的面前,他还是一如从前。
唐从实在想不出和多年的老友?面该如何相处,她面朝着窗外,揉了揉鼻尖,深吸一口气转过了身。
“你······找我有事?”
“有!”麟游说的理直气壮,唐从这才看?他手里的大包小包,“厨房借用一下。”
不等唐从回话,麟游轻?熟路的朝着厨房的位置走去,路过客厅的时候,他似乎并不惊讶地上被摔的凌乱的花盆,他打开了冰箱,和唐晓提前告知的一样,只有一堆矿泉水,麟游把提前准备好的?材放了进去,他说:“你放心,我不会随意改变你的生活,我饿了,你总不能让老朋友饿着肚子离开你家吧,沈妈妈知道一定会伤心的。”
麟游说话的间档看了眼唐从,她清冷的背影??自站在阳台边,双手习惯性的怀抱在胸前,没有说只言片语,麟游若无其事的拿起扫帚把地上的垃圾倒进了提前准备好的纸箱,男人小心翼翼的把花苗捡起来放到了一边,出乎意料的是,唐从转过身来,但没有阻止他,她只是坐在客厅的草编蒲团坐垫上,她随手拿起了一本书,轻轻的翻着。
麟游嘴?扬起好看的笑容,收拾好客厅后他又系好临时准备的围裙,他娴熟把?红柿切成了块,大火一开,蒜苗一爆炒,蒜香在空气中四处飘逸,一整天没有吃饭的唐从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叫声,唐从抬起头,她坐的位置正好可以看?麟游的背影,修?的身材套着一件灰色的粗线毛衣,一条牛仔裤,腰间系着围裙的带子,他的头发剪的干净利落,鬓?的毛发也修剪的整整??,岁月为他增添了时光的气息,却让他看起来温柔起来,仿佛他一笑,世界便美好起来。
“这么多年,他是怎么生活的?”唐从想。男生似乎听到了唐从内心的疑问,麟游说:“我大学的时候搬出来了,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就得先照顾好自己的胃,就学会了做饭,”麟游看了眼唐从,只?女生赶紧低下头,他笑着说:“后来一直是一个人,不太喜欢陌生的阿姨帮我打扫,就顺带着自己学会了打扫,在后来,我不是特别忙的时候,我会看看书,旅旅游,时间就这么过了,这么一看,还真快。”
麟游说的轻描淡写,但唐从还是从唐晓的口中得知,优秀如他,华大在读时发表多篇学术论文,留学美国普林斯顿大学,4年的时间拿下博士学位,随后在该校做了3年的博士后研究,两年前回国,被华大聘为教授和博导,唐从曾在杂志上看过一篇关于中国?年男科学家奖得主的介绍,卓越的领袖能力,他所带课题组发表的顶级期刊论文在国际影响甚广,获得影响世界华人大奖·······
唐从的嘴?不自知的上扬,这一切荣耀,她知道,他应得。
沉默片刻,麟游把做好的?红柿炖牛腩端了出去,色香味俱全,他把一张立在墙上的折叠板放了下来,摆好菜,唐从正好坐在他的对面:“还有一件事,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做到。”
唐从抬起头,麟游一笑,说:“以后告诉你。”
······
17岁的冬天被吴锡东咒骂了不止一遍,据说是近20年最寒冷的冬季,他每
天早晨天还是没亮的时候便来回奔波在学校的操场上,身体没有热起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在呼出去的瞬间变成冰牙子,如果?北?呼呼一刮,吴锡东就感觉自己被亲爱的大地母亲狠狠的扇了个耳刮子,鼻尖连着耳朵冻得通红,仿佛一咳嗽整个人都嗡嗡作响,体育队的人说:“这是吴锡东的冬天!”
吴锡东努力极了,在他早到的每一个清晨,人们都会被这个疯子的呐喊给惊的皱起了眉毛,他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是时间把自己的体育成绩拉到队伍的基本水平,这让学?们不得不吃了些苦头,体育教练小王用一块黑布给自己制作了一个蒙面头套,头套连着高龄运动服裹的严严实实,为了方便他给眼睛和鼻子的位置抠出来几个小洞,后来他发现自己喊叫的时候,嘴巴的位置容易结冰牙子,便又在嘴巴的位置剪了一个大口子,结果?一吹,寒气冷飕飕的顺着下巴往脖子蹿,他又把器材室无主的围巾裹在了脖颈上,像极了忍者龟的模样。
身体在原地高抬腿的交替活动下逐渐暖和了起来,小王的精气神也恢复了往常,在体育队少年们的叹气声里,小王喊道:“排名在吴锡东后面的,就自觉的加10圈!!!”
“疯子!”章海南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一脸苦笑,“一条??狗被扔进了羊圈,不跑就会被疯狗咬。”
不远处,一个平头方脸的男子高抬着腿,昂着头一脸慌张的跑向了终点,他一边呐喊,一边回头看紧追在身后的吴锡东,“疯子,你为什么追我······要疯了!!!来呀,有本事就跑过我呀!!!”
吴锡东身后有两个高瘦的男生,他们气喘吁吁,伸手却够不?疯子的背影,“完蛋了,又要被罚,这小子到底是吃了什么药!吴锡东,你给我慢点。”
话音刚落,一声口哨声响起,“羽安和廷铭继续跑,其他人解散。”
只?名叫羽安和廷铭的人一脸刷耳挠腮在原地发疯,他们扬言跑完要狠狠的把吴锡东掉在树上,章海南笑着搂住吴锡东的肩膀,“疯狗,可以啊,把你学?逼的狗跳墙。”
“人中?凤!!!”众人?状,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嚣张的有些过分,他们悄悄的使了个眼色,
大家伙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脚把他架到了空中,章海南笑着说:“臭小子,看来我们不给你降降温,这大冬天的你要一把烧了这城隍庙了,兄弟们!蹲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