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上次一还是英子,这一次是对英子咬牙切齿的人。
他一个巴掌把我扇得摔在床边,半张脸火辣辣的疼痛,像是被毒虫叮了一下,肿得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这一巴掌是替你爹打的!”黎叔叔指着我,眉宇间充斥着怒气,“木子啊木子啊,你怎么能干起这个来了?”
见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委屈地哭了出来,好想朝他解释所有的一切,我想告诉他我平时根本不是这样的,我也想早点离开。
黎叔叔从蛇皮袋里翻出一堆厚衣服我往身上扔:“你看看,雪城那边到处找你,这些衣服都是你张阿姨,黎落,怕你冷了让我给你带的。”
他又扯了扯我单薄的裙边:“你才多大就穿成这样啊!你不嫌丢人,你死去的老子还替你丢人!”
“我没有!”我嚎啕大哭,可能这辈子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没有什么!”他气地在小房间里来回踱步,“你不干这行怎么能在那里,还有这样的衣服?”
“对不起,黎叔叔。”我哭喊着。
“你对不起的是你老子。”他拽着我袖口,把我往门口扯,“走,现在就跟我走。”
“我不走!”我歇斯底里推开他,摸出腊梅狠狠抵在脖子上,或许是太激动了,已经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你再靠近我就死给你看!”
其实我隔三岔五都想着会有人带我离开,救我于水火之中,但却不是现在的模样,我扔掉所有的尊严让他往后退。
被刀抵住的地方刺骨的疼,依稀感觉到有一滴液体沿着脖颈滑进衣服里。却也只能忍着剧痛与他博了命般对峙。
他似乎是妥协了,默不作声地从蛇皮袋夹层里翻出一堆信件放在床尾。
堆砌成小山的信件滑落几张在地,每一封都平平整整的没有一些折痕,信件上全部写着“木子收”三个干净的字。
泛黄的封面折射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光,在我的眼里斑驳琉璃。
一根烟从远处的座椅上点燃,猛地吸一口,我这才注意到他五年多过去了,他也老了,鬓角也冒了银丝,眼角的皱纹也多了起来。
目无神情的黎叔叔咳嗽几声:“木子,我劝不动你了,这都是黎落写给你的信,你好好看看吧。我明天一早也回去了,你要还认我们一家就和我一起走,好自为之吧。”
说罢,他选择了沉默。
直到我站立原地哭干了泪也不多说一句,信件躺在我脚边,每一封都像一把刀狠狠插进我的心里,来回剐着。
我俯下身,捡起所有的信件,拎着高跟跑了出去,沿着狭窄的走廊,昏暗的楼梯,众人匪夷所思的目光一路逃跑,直到看见在外等我的只剩潭安一人,我才可以毫无顾虑的晕倒在地。
再次醒来时我发了高烧,潭安不断喂我吃药,替我更换额头上的毛巾,问我到底怎么了。
我把那一晚发生的所有告诉了她,也向庄姐姐替我请了一个礼拜的假。
“庄姐姐呢?”我问她。
“那晚我们等你好久,她冷得只打喷嚏,肚子疼得站不起来,赶紧打电话叫了丁总来,开车一路飞奔医院去了。”
“她没事吧?”此时我好怕庄姐姐由于在外等我耽搁了身体。
潭安只是摇头,自从去了医院就再没她的消息了。
休息的时候,潭安替了我的位置,唤我在家好好养着,我看着抽屉里的黎落给我写的信,一封一封拆开在信中她如下写道:
“亲爱的木子姐姐,你去哪里了呀,我爹找你找得都快急死了。他找了好多当兵的战友,到处找你,大半夜都不见回家,雪城的雪下的好大好吓人,爹爹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依旧开着车到处找你,甚至有一次出了车祸,幸好只是皮外伤,休息两天就好了。可是你呢?为什么你也不再给我写信了,难道你讨厌我了吗?你要快点回来,我带你买甜饼吃。”记于五年前的冬天。
“亲爱的木子姐姐,我好想你。好几个月也没有你的消息,你在外面过得好吗?爹爹花了好多银子发动了好多人都在找你,我也把偷偷藏得零花钱给了他们,希望他们能早点找到你,你快点回来好吗?我有好多要命的算术题都不会,你不辅导我,我怎么完成作业,怎么考上好初中。你要是再不回来找我,我就和其他朋友抓蛐蛐玩,不带你耍!”记于四年前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