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空间动态里看到大哥的月季花了,依然是从前我看到过的月季的样子……
小的时候我家有一个月季园。园子不大却栽满了月季,在没有月季园之前我认为花无非就是野地里的那些,有了月季园之后我才知道野地里的那些简直弱爆了。
月季园里的月季是从哪里来的我并不清楚,因为年龄小很多事情重要又不重要,只知道那些花红的红白的白黄的黄,妖艳得让我幸福爆棚。光是红就有好几种,紫红的玫红的橘红的粉红的。其他的颜色就更不用说有多么好看了。我在这种幸福爆棚的感觉中妥妥的成长着,每天在月季丛中看书或者是做作业,或者发呆看蜜蜂和蝴蝶舞来舞去。但是有一天我的这种幸福也会被刷机。
那天放学回家还没有来得及去闻闻花香,就被家人围住了,母亲第一个开口问我:你有没有偷月季跟同学换书看(我相信母亲用“偷”这个字眼绝对是无心的,可是却伤害了我很久)接着便是我那个令人讨厌的哥哥也同样问我有没有偷给同学,还说再不从实招来没有晚饭吃,就连父亲也坚信是我挖去跟同学换书看了。我甩开他们就去看是哪棵月季没有了,看一看坑就知道是最珍贵的紫红色的月季没有啦!说它珍贵是因为它像极了玫瑰花,一直深沉而高贵地开着,是一家人的最爱,且没有第二棵。当然无论我如何解释,都没有人相信花不是我偷的,因为我常常会偷偷摘一些花送给小伙伴们和同学,不知道是因为花没有了还是因为被冤枉成小偷,反正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特别难过,就像是自己的孩子被偷走了还要被人说是自己卖掉的一样痛苦不堪。
我常常站在那株高大而又肥硕的玫红色的月季花前来忘记痛苦,为什么她的花开的那么大,都有我的头大了,还开的那么耀眼,整个园子里好像她是王一样。是的她就是月季园的王。但是后来我发现大哥其实最喜欢的是那棵黄色的月季,他每天都在那里画呀画,画什么呢?他从来都没有画出什么来,因为黄月季太亭亭玉立了,他怎么画都让她黯然失色。
论起香味,朵朵都香,但都没有白月季香,她虽然不好看而且开的没完没了,香味却经久不息,而那棵花瓣半个黄半个红的月季是真的不太香,并且容易凋零,据说她是被嫁接的,就是把黄色月季枝干上的一块皮肉割掉,把红色月季的一块皮肉也割掉互相贴在受伤的地方就可以了,听起来如此血腥的嫁接方式,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只有大哥知道了。
后来的月季园不怎么好了,因为大哥出嫁了。再也没有人会侍弄这些月季了,到了深秋我学着大哥的样子在月季园里砍,我用剪刀根本就剪不动那些粗壮的枝干,砍着砍着我就想哭:没有了大哥明年这些月季还能像从前那样开吗?
大哥直到过年前几天才回来,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拿着剪刀在月季园转,但是他什么也没有做,惆怅的身影在刺与刺之间挣扎,
因为他早已错过了修剪月季的季节。
再后来的月季园里就只剩下王和白月季了,因为没有人会修剪,王越来越高但是花越来越小,连我的手掌大都没有了,白月季呢更是小的可怜。倒是听说大哥家的院子里装满了月季,棵棵都精神抖擞,像一场场盛宴,但是我却不能够参加。
随着几个哥哥的成家,大家庭开始面临解体,月季园因为要翻新房子被夷为平地,一丝生机也没有了,我带着我的白月季和王被发配到父母的小房子处,我把她们安排在门口后就外出了。等到我打工回来后远远就看见门口的白月季,好大的一簇,开得像棉花一样丰满,听母亲说这并不是我栽的那一棵,我栽的那两棵月季被人挖走了,这个是我二堂姐栽的。
后来我出嫁的时候,大哥送了我六棵月季,我甚是喜欢,用卡车轰轰烈烈地拉走了,栽在我的院子里,按照大哥教的方法悉心照顾着,但最终也没能留下任何风景。常州的紫荆公园里有满公园的月季,前几年月季节的时候去过一次,果然是月季的海洋,什么美国月季日本月季,在我看来都是我家月季园里的月季复制品,且多了几分人工修饰的做作。
去年小区里改造,挖了一些月季,我捡了一棵回来,栽在花盆里,虽然也如期开了,可是它是多么丑的月季啊!花小就算了,还红的那么惨淡,开的那么猥琐,记得她开在小区里的时候不是这样啊,怎么到了我这就变了呢?这不,还没有过花期我便剪了它只留下矮矮的根,放在墙角,它愿意开就开吧,与我无缘的东西就不去强求了。2016-07-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