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霜躺在不见天日的悬崖底,除了叹息便是等死,她全身的经脉被人下死手震断,丹田也被捅开个大窟窿,滋滋往外冒灵气,便是大罗神仙在世也难以挽道陨身消的结局。
突然冒出一个系统,每天都各种花言巧语,想诱导她的灵魂与之绑定。
脑海中飘浮的竹子精自称作见习反派系统,为何是见习,只因蕴含能量的笋被他人夺完了,等级蹭蹭掉了下来,所谓是疑是银河落九天,一朝回到解放前。
她是见过这种套路的,初入仙途时有个慈祥的空间老爷爷想跟她契约,事实证明人家是看中她这副后天灵体,苦心孤诣要夺舍了去。
天上不会掉馅饼,只会掉陷阱。
看到她油水不进一心等死的样子,系统急了。
“你想活着吗?”
“你想报仇吗?”
“你想飞升吗?”
三个问题层层递进,点出了人生三需要:生存,欲望,梦想。
余霜曾经是邪修试药的药人,以万里挑一的命硬挺过各种煎熬,阴差阳错成就了后天灵体,修炼事半功倍。
被正派解救后,她成为掌门弟子,人前无限风光,人后无人问津。究其原因,日行千里的修炼速度抢走了原来的小师妹,如今她的师姐的风头。
要说是美貌艳压,师姐还能努力一把抢救抢救,可修炼实在有心无力。美人生气自然也是好看的,整个山门的爱慕者们上行下效,再加之余霜寡言的性格,毫不意外被孤立了。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随着她的修为逐渐变高,不通人情的风言风语转了个方向,变成了各种夸赞,美人师姐只能仰望不可企及,气得跳脚。
有那么一瞬间,余霜的身心得到一种诡异的愉悦。
此次秘境试炼,不知名的敌人将她重伤,却没有要她的性命,余霜当废人的这些日子里是有仔细想过的,掌门弟子的魂灯不仅能留存真凶的影像,还会化作咒印缠住真凶。
说到底,弟子不值钱,掌门二字却值钱的很,杀掌门弟子便如同杀鸡儆猴,作为门派的执掌者和代言人,里子可以亏损,面子绝不可以掉。
而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不少,门派高层才知晓,她也是沾了高层头头的光。毕竟,门派有两种魂灯,代表着两种弟子,核心与普通,天差与地别。
秘境隔断了同外界的联系,她努力用神识御物,在崖壁刻下和掌门一脉有矛盾派系,待死后影像传回门中,报仇的事也轮不到她操心了。
人死万事消。
她不畏惧死亡,报仇自有人筹划,至于最后一种,她肖想过,曾经肖想过。
“所以别浪费能量说话了,换个活蹦乱跳的人,何必吊死在一颗树上。”
系统心有不甘:“就不再多考虑一下?”
“不了,谢谢。”虽然躺了半个月,但她还是一个有礼貌的崽。
“只要你同意绑定,我就能读取这方天地的信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作为我的宿主,你可以共享我的所有。”
半响,余霜的声音像从远处缓慢传来,轻飘飘的没有一点重量:“哦,露馅了吧,原来没有我的同意你不过是一个外来户,受天道排斥。”
她不是傻子,早就过了热血上头以为自己是天道宠儿的年纪,更不会去想好运砸脑袋瓜的便宜好事。天底下的好事哪那么容易占啊,都是暗中标好了代价,等待未来某一天加倍偿还。
而且她隐约猜出来,系统不是本土诞生,来到这个世界同样会受到限制,万事万物都逃脱不了规则二字。
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系统的程序紊乱了片刻,就没有见过这么难带的宿主。不行,越是艰难越得向前,利润向来与风险并存,它想要爬回顶峰,寻遍三千世界才找到这么一个变数,它是不会向困难低头的。
都怪那些夺笋的宵小,害它至如斯地步!
憋足劲的系统想要滴水穿石,磨到宿主同意,不想这一磨便是三年。铁棒都磨成针了,被灵草攀了一脑袋的宿主除了身体消瘦如柴,依旧精神奕奕。
“众所皆知我命硬。”余霜感慨道。
她的皮肤被灵草根须狠狠扎进,经脉中布满白色迷网,着实吓人。这些灵草虽然吸食血肉中蕴含的灵力,却也替代了经脉的作用,使得灵气循环滋补己身,才让她能熬到现在。
当然,凡事都是有代价的。每日每夜,痛意在她的身体里此起彼伏,翻江倒海。
冬去春来,一茬接一茬,一回比一回疼。
还不如死了算了。
余霜偶尔会这般想着,然后被系统检测出来心存死意后,便是铺天盖地的絮叨,什么好死不如赖活,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忍辱负重卧薪尝胆,该怎么洗脑该怎么说。
这天,系统又开始念经了。
她正烦着呢,灵草开花香气四溢,近在咫尺的味道浓郁得胸闷,听到系统的喋喋不休她一时没忍住情绪,气堵嘴快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