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残留着淡淡的栀子花香,那是宁茵惯用的香水,陆知延觉得这香味和宁茵非常契合,干净又纯粹,却更显得他对她那些非分之想格外肮脏。陆知延卸了力靠在床头,忽然觉得有些疲惫,到底是什么生出的这些念头呢?是宁家晚宴那次?或者更早,在那个黑暗的船舱里?
宁茵的每一次关心和亲近,对他来说都是莫大的考验,宁茵每每用她毫无防备的眸子看着他时,他都在唾弃自己的卑劣和虚伪,如果被她知道自己对她的肮脏念头,她应该,会讨厌自己吧,用那双干净又纯粹的眸子无声的怒视她,眼里充满了失望。
陆知延闭眼,不能再深想。
“哎!人都走了,发什么呆呢?赶紧吃饭。”
邱四宝端着碗,看他一脸的怅然若失,这人怎么这么别扭!又不舍不得人家走,又不知道留人家吃饭,走了又在这深沉。
邱四宝深觉这小子情商堪忧,恨铁不成钢,“要不我说你傻,留人家吃饭不就顺理成章让人多呆会儿了吗?”
陆知延伤好了很多,已经能自己吃饭,将嘴里含着的汤咽下去以后,才不疾不徐的说,
“她吃不惯。”
宁茵非常善解人意,并不会当着他们表现不喜,可他和她相处几个月下来,深知她那些零碎的小毛病,肠胃弱,东西有一点不新鲜的都要闹肚子,她妈基本不让她在外面吃东西,尘螨过敏,前一阵正是换季的时候,干燥灰尘又多,她打了好久的喷嚏……诸如此类,层出不穷的状况,娇气的不得了,不过陆知延从来没嫌过她麻烦,反而不知不觉中对她的照顾锻炼得无微不至。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对邱四宝说了,邱四宝想想也是,宁小姐平时吃的都是些山珍海味,跟着他们一起吃盒饭确实有些委屈。
不过又一想,陆知延对宁家这位大小姐肯定不一般,但一想两人的身份,宁小姐又是个从小养尊处优,在蜜罐里泡大的,陆知延很大概率养不起人家啊!哎,富家小姐和穷小子,难哦!
邱四宝望着他叹了口气,一脸的可惜,陆知延不知道他又在脑补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白他一眼。
邱四宝突然又想起,也不是完全没机会,这不是他家里找来了吗?那姓林的男的一看就不简单,非富即贵,陆知延要真是他口中说的人,那和宁小姐就门当户对了啊!只是他这两天也算看明白了,姓林的笃定陆知延就是他家小少爷,让他伤好以后麻溜的回北平的家,而这头倔驴不知道为什么,死不承认,说不回去就不回去。
邱四宝观察他神色,试探着问,“小陆啊,今天林先生来又跟你说什么了?”
“老生长谈。”
邱四宝觉得自从陆知延去夜校深造了以后,说的话就越来越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说人话!”
陆知延一顿,看邱四宝隐忍又克制扭曲的脸,又看看自己手里的碗,算了,吃人嘴软,懒得跟他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