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槿一袭白衣,长身玉立,翩翩公子世无双。
他手无寸铁,还“伤”得极重,仍敢于一人面对诸多山匪。
“光天化日,拦路劫人,你们将天启国律例置于何地。”他语气从容不迫,指责的话,说得颇有教导意味,仿佛一个循循善诱的大儒。
赵六摸了摸下巴,暗自琢磨。
这人瞧着有些眼熟……
突然,他脑海中闪过一道光。
仿佛被雷劈开了窍,恍然大惊。
怪不得眼熟,这他娘的不就是楚淮槿那小子么!
弟兄们天天把他的画像贴靶子上,对他那叫一个恨之入骨。
听说他在这一带遭到刺杀,大当家亲自下山,带了不少兄弟追击。
没想到哇。
这小子居然自个儿跑出来了。
赵六一时激动无比,对着火岩山众人嚷嚷:“国公府的假千金归你们!永宁侯世子归我们!哪个敢阻拦,老子削了他!”
闻言,慕轻酒攥着缰绳,紧盯着挡在马车前的楚淮槿,愣怔片刻。
明明身受重伤,自以为命不久矣了,怎么就不能消停点儿呢?
没看到这帮山匪穷凶极恶,都计划着要抓他报仇么。
他倒好,自投罗网已经够傻的了,还在这儿扯什么律例。
这些人是山匪!
他们要是谨守律例,朝廷还用得着隔三差五派兵镇压么。
额……她忘了,楚淮槿是个瞎子,看不到。
此刻,慕轻酒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被楚淮槿绊住了手脚。
救还是不救,这是个费神的问题。
救了楚淮槿,以他在天启国的权势,日后还能成为她的一大靠山。
但,转念一想。
明知这帮山匪们想要抓楚淮槿,以她现在的处境,寡不敌众,想从山匪手里救人,胜算渺茫。
到时候,不止救不了楚淮槿,她自个儿还得搭进去——重复前世的遭遇,被他们掳进贼窝。
如果是这样,她图什么?
相比眼下的“苟且偷生”,日后的“靠山”风险大、变数多,所以……都去他的吧!她不管了,走为上计。
慕轻酒眼珠子滴溜一转,拉着缰绳一拽,马头偏向一侧,带动着马蹄抬起。
听到马蹄声,楚淮槿:就这么走了?这女人真冷血。
慕轻酒:别指望我,本姑娘最多帮你去永宁侯府报个信。
碍事的人离开后,赵六骑着马,以极其傲慢的姿态,势在必得地看着楚淮槿,露出些许报仇的期待。
“来人,将世子请上不周山,备好酒,痛痛快快喝个够!”
“是!!”山匪们情绪高涨。
楚淮槿犹如羊入狼群,却仍然不慌不忙。
“在下从不饮酒,诸位盛情相邀,恐要辜负。”
赵六一听这话,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不是都说楚世子聪明绝顶,举世无双么。
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他娘的,真当老子请你上山喝酒的啊!
“都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人绑了,通知大当家,不周山的头号仇人,我们已经抓到了,宰头羊,今晚好好犒赏兄弟们!”
这边,山匪们大张旗鼓地将楚淮槿抓上不周山。
另一边,丢下楚淮槿独自逃生的慕轻酒,此刻毫无半点愧疚之意,迎风扬鞭,根本没想过要折返。
生死有命。
她已经帮了楚淮槿一次,是他自个儿作天作地,明知那帮山匪将他视为眼中钉,恨不得抓了他大快朵颐,还傻呵呵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