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皇室先是立储,后又皇长子大婚,接连两件喜事。
临近春分时节,万物复苏,太后便提议在宫中办一场家宴。
薛槿以为雍长嗣定会拿身体不适做借口,请罪缺席,谁承想,这次太后的口谕亲自下到了安平王府,要雍长嗣好好将养身体,宴会当日务必进宫。
话说,自从上次从城北的酒肆回来,薛槿也的确许多日子没有见过雍长嗣了。
刚成亲那几日,两人并未互相交底,她为了接近雍长嗣取得信任,没少做那些委屈讨好的事。
如今两人各有的目的,结了盟,她也稍稍扬眉吐气些,再不用去假意讨好。
这些日子闲下来,便让蓼风教自己一些简单的防身功夫,也会摆弄一些细小的暗器。
蓼风时时都会自责没有保护好薛槿,才让她遭人所害,一身武功尽废。
薛槿每每叫她宽心,可实在也不知如何跟她解释,她早就不是她们的宫主了。
罢了,只怕真解释起来,蓼风会觉得,自己的主上不光废了功夫,还连脑子也跟着废了。
蓼风还告诉薛槿,这安平王府外有人日夜监守,她听得出那些人均训练有素,多半出身军营。
薛槿在房中铺着一张巨大的关系图,上面是为了理顺身边和朝中的人所标的注。
她记得,自己上一次列这样的人物关系图,还是读《红楼梦》的时候。
训练有素,出身军营,如今有能力这样随意使唤这些人的,朝中屈指可数。
一个是战功卓越的三皇子雍长皝,另一个便是大司马尉迟逊。
传闻三皇子与大皇子并不亲近,至于到底有多不亲近,便不得而知了。
大司马尉迟逊,早先年一直明哲保身,如今储君既定,他似乎对太子的拉拢也不再似从前那般疏远。
这样一来,大皇子手中便没有可用的兵力,管不了刑狱,插手不了银钱,说白了,在旁人眼中就是个闲散王爷。
事实上,他还得日日提防各方势力,真可当得一句四面楚歌。
家宴当日。
正午刚过,宫里的马车已经到了王府外。
蓼风给薛槿梳妆的时候,问道,首次见皇上太后,是不是不能太过招摇。
薛槿却笑道:“不,越招摇越好,病弱的废人与纨绔无脑的人相配,旁人才能安心。”
“是,属下愚钝。”
薛槿故意穿了一套极尽华丽的紫色宫装,头上更是戴一副夸张至极的掩鬓步摇,每走一步,金片相碰,琳珰作响。
雍长嗣转过回廊,正好迎上另一头过来的薛槿,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叹了口气,停下步子等她过来。
薛槿看见雍长嗣,加快了步伐,雍长嗣又跨步过去,提醒道:“小心脚下。”
薛槿笑了笑,抬手摸了下头饰,怨道:“这东西值钱倒是值钱,就是太重了,裙子也好长。”
雍长嗣看了她这一身打扮,由衷道:“难为你了。”
“我怎么觉得殿下是在笑话我。”薛槿道。
“并无此意”,雍长嗣替她压好额间的花钿,道:“倒是觉得,这样紫金的配色,你穿着也十分好看。”
薛槿有些不信,嫌弃的推了他一把,道:“算了吧,这些场面话殿下还是留着,有外人在的时候说,不用提前预演。”
雍长嗣又是当头一桶凉水,同酒肆那晚一样,他除了拉着脸还能怎样。
进宫的路上,雍长嗣问她:“你最近半月在做什么,也不见人。”
薛槿神秘兮兮道:“给殿下做山河攻略图。”
“山河攻略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