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钟声已过,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还没睁开眼睛,房间门被“咚咚咚”敲个不停。门外,空音和尚大喊:“首座师兄!方丈找你去谈顺位的事情,你怎么能睡懒觉啊?”
猛地掀开被子坐起身,睁开眼空洞望向前方。
首座是方丈的顺位继承人?
老天爷给我开什么玩笑?
偌大的山河寺,再让首座还俗应该很难吧。他打算等坐上方丈的位置再放我出寺吗?我有气无力的拍了拍还未清醒的脸。不管怎么说,首座要对我负责啊,毕竟我的人生已经这样了,谁让他多管闲事救我啦。
咦,屋里不太对劲儿。
我低头一看,什么时候睡在床上的,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再转头,桌上趴着首座,因个子太高,双脚卷曲到桌下显得很滑稽。
敲门声越来越大,惊醒了首座,他揉揉眼睛并没有先去开门,反而先从破布包裹的茶壶里倒出一杯,端过来递给我,说:“温茶就在早晨喝,凉茶自当午后饮,累的话,你继续休息吧,藏经楼不必去了。”
原来包裹那几层破布是为了给茶水保温。
我接过茶,他转身要走,我顺手拽住他的衣服,力道有点大,他的僧袍从胸前被扯开一道口,踉跄跌坐在床上。
正在这时,空音敲开房门扑了进来,抬头看见我们二人一起坐在床上,他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还以为我们昨夜同枕而眠了。
空音慌忙蒙眼转身,嘴里念叨着“罪过罪过”,首座整理衣襟,走上前问:“方丈师叔没去北衙吗?”
“北衙那边已经派空一师兄去了,昨夜方丈听说你回来,一直在大殿等你,菩修院的师兄说你回来已经是半夜,方丈不准我们打扰你休息,说是晨钟前你会自己去大殿的,这不,晨钟早就已经敲过许久了。”
“跟上。”首座最先出去,空音紧随其后。刚跨出两步,知道空音没有替我关门,首座自己返回来关好禅门,这才再次转身离开。
低头小抿一口茶,大早上沉浸被喂糖的感觉真好。
哎,忘记威胁一下那个小和尚了!
万一他跑出去乱讲,那我成什么啦?“我跟首座,我们是假的,名义上假的,首座是和尚,本来也不可能出现姻缘,到头来还不是有因无果。”目前,我还算清醒,总会出去遇见其他的人,把首座当成朋友就好了,至少不是仇人。
起初,他可能只是单纯的手痒想救我,哎呦,老天爷啊,思来想去,这狗血的人生比我翻山越岭采写新闻稿还遭罪吧。
“嘭!”门被踹开,一个疯疯傻傻的女人跑进来,紧接着身后冲进一群武僧。大家不约而同看向我,尴尬之际,我抬手打招呼“嗨,早上好”。
这下不用威胁空音和尚,大家都知道了。
在确认衣着齐全的情况下,我在众人的目光中起身下床,我的枕头上铺着首座的白色袈裟,意外的情况简直越理越乱。
那疯女人见我起身,赶忙躲到我身后,探出头来惊恐望着他们,只叫了一声“阿禅。”
领头的武僧单手立掌,抱歉道:“惊扰配元实属不该,贫僧这就把她带走。”
“等一下。”我将她挡在身后,问:“静安院没有疯女人,她从何而来?‘阿禅’是指空禅师父吗?”
“我等复命于首座,实在抱歉。”
他们没有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疯女人,一个武僧用木棍指向我,以防我阻碍他们,另外两人上前粗鲁的拉起疯女人就往外走。她一会儿大哭大叫,一会儿嘻嘻大笑,像一件物品被架起来带走了。
说好的配元不应该有面子吗?我不要面子吗?还没救下美女,我就失败了,脸打得真疼。
女人的事情只有女人才会说。山河寺的僧人训练有素,他们不会对我透漏关于疯女人的事情。为了知道真相,我决定一个人回静安院。
白天逛山河寺别有一番趣味,佛塔楼阁都看得清楚。早上刚下过雨,天气有点凉,单薄的白纱衣冷得我直打寒颤,无奈,我只得披上首座的白色袈裟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