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边微亮。
“妾身名唤连翘,乃是红袖招的花魁,幸得文公子赏识,我们二人情投意合,郎情妾意,如今妾身已怀孕三月有余。
听闻楚相之女楚大姑娘乃是临安城的大善人,还希望姑娘看在我身怀六甲的份上给我一个名分。”
跪在相府门口的连翘一直不停重复说着这句话,一开始也无人围观,可她跪得时间长了,难免引发其他人的好奇心,因而渐渐也有许多人围了过来。
他们都好奇这个连翘和相府之间有何恩怨,竟然能够让她顶着这样的勇气出现在相府门口闹事。
“楚大姑娘你人美心善,希望你看在我和文郎两情相悦的份上给我一个名分,哪怕是通房都可以,只要能够陪在文郎身边,远远看着他就行。”
连翘说着就对着相府大门重重地磕头,“还希望楚大姑娘成全连翘的一片心意。”
“楚大姑娘出身相府,从未见过文郎,你还能有更好的选择,可我自小沦落风尘,幸得文郎赏识才能有今日,求楚大姑娘成全我的这份心意。”连翘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一双杏眼中氤氲着水雾,看上去楚楚可怜,甚至又看不过去的小姑娘还上前给连翘送上一块手帕。
“如果楚大姑娘不同意我陪在文郎身边,我也能够理解,可我肚子里孩子是无辜的,希望楚大姑娘看在孩子的份上让文郎纳我为妾,我以后定然只守着这个孩子好好过日子,绝对不给楚大姑娘添堵。”连翘说着再次对相府磕头,“楚大姑娘求求你了。”她说着就不停地对着相府磕头,纵然是额头磕破也浑然不觉。
楚航下朝回府就见到这样一幕,他看着身边的小厮眉头紧蹙,声音中透着几分不耐,“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小厮上前很快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弄清楚,原来是文冠宇的老相好,不仅如此,该女子还身怀六甲,只听说文冠宇要娶楚嫣为妻,故来求取楚嫣给她一个名分。
“胡闹!”楚航气得不打一处来,“文冠宇真是给我相府丢脸!”楚航说着就重重的锤了一下身边的柱子,楚航深吸一口气,正欲离开时,却听见人群中一个声音响起。
“你们看,是相爷回来了,相爷定然会给这位姑娘做主的!”
楚航心中不虞,面上情绪不显,只能从容不迫的走下轿子直接从相府的正门进入府邸。
他走到连翘身边,尚未开口,就听见连翘的声音已经响起,“相爷,求求你看在我身怀六甲的份上让我见一面楚大姑娘,我保证不给楚大姑娘添堵,我只想要给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名分,他怎么说都是文家的孩子,都是我和文郎的孩子啊!”
连翘的一双眸子中氤氲着水雾,看得楚航轻声叹口气,他拍了拍连翘的肩膀,“孩子,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我知道你和文冠宇郎情妾意,可是你在相府门口说出这些话,置我女儿于何地?置我相府的脸面于何地?”
楚航深吸一口气,将目光落在身边的小厮身上,“去文家把文公子找来,顺便也把文老爷子请来,我们好商量一下退亲的相关事宜。”
“相爷,妾身不是来破坏这门亲事的,而是来加入他们的,如果楚大姑娘不喜欢妾身,妾身也可以不要名分,只求孩子有个安身之地!”连翘扯着楚航的衣角面露委屈,“还希望相爷不要将这件事归咎到文郎身上。”
楚航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莫生气,莫生气,他揉了揉太阳穴之后,将目光落在连翘的身上,“你先起来,进府休息一会儿,你如今怀有身孕,不应当跪在这里。”楚航说着就让身边的另外一个小厮扶着连翘起来。
连翘看了一眼楚航后,虚扶着小厮站了起来,跟着楚航走进了相府。
楚航带着连翘去了耳房,当即就让人准备些糕点给连翘,也担心连翘因为下跪而影响了肚子里的孩子,那到时候可就是他的罪过了。
“你与我嫣儿年纪差不多大,你若是愿意就和我说一说和你文公子之间的事。”楚航看着连翘心平气和地开口,“为何如今又到相府门口闹事?”
连翘听着楚航的话就想要跪下来,只可惜被楚航阻止了,他赶紧上前一步扶起连翘,“你只管说,到时候我会给你做主。”
连翘将事情一一与楚航说明白,总而言之就是文冠宇先看上人家,最后却又用楚嫣为借口抛弃了她,可谁曾想她竟然发现自己怀有身孕,她心中知晓不该肖想文冠宇,可肚子里的孩子总是无辜的。
“相爷,我可以不要名分,我只想要给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家,如果楚大姑娘能够好好抚养这个孩子……”
“姑娘慎言!”楚航低声打断连翘的话,“我女儿尚未嫁给文公子,姑娘断不该说出这番话来辱没小女清白。”楚航说着就端着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小女与文公子缘分已到尽头,今日请他们父子二人前来就是为了商议退亲一事。”
这次连翘趁着楚航不注意的时候跪倒在地上,“相爷,我真的不是来破坏这门亲事的,如果因为我破坏这么亲事,我心中自然是要内疚一生,我可以不要名分,只求相爷不要退了这门亲事。”
“这件事和你无关。”楚航说着就拍了拍连翘的肩膀,“快些起来吧,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
连翘这才慢悠悠的扶着旁边的椅子站起来,等到她站起来时,被小厮前去通知前来的楚嫣和赵氏也一并到了,他们刚刚坐下没有多一会,文老爷子父子二人已抵达耳房。
楚嫣坐在赵氏的下首处,文冠宇一进门她就看见了,只可惜就是这样一副嘴脸,让她前世落得那样一个悲惨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