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大周仁康二十一年冬
大周经过当今圣上十多年的励精图治,国富民强,八方来朝,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好一番天朝圣象。
当今已过天命之年,一共有十二位皇子长成,圣上最重皇子教养,个个人中龙凤,当今一直在斟酌是立哪位?
奈何还未确立,却突然中风,是以,最出众的几位皇子谁人甘居人下?一时之间,风起云涌,史称“五王之乱。”
不过才十月,刺骨的寒风卷着玉蝶般的雪花,铺天盖地,呼啸着拍向地面。苍茫天地间只剩下刺眼的白。
临安城外的驿站里像是来了贵人,侍卫乌泱泱的一大群,驿丞忙得脚不沾地,这么冷的天驿丞却是满头大汗。
明明自己呈上的吃的用的都已是这临安城中最顶级的,自己还添了不少银钱,不知为何,贵人这两日时常派人到城中去采买,想是还是自己见识少,不知道真正贵人的吃穿用度。
不过,这可是颗大树,侍候好了没准能翻身。
想到此,驿丞越发的尽心,生怕做的有哪一点不周到,怠慢了贵人。
驿站二楼的窗子边一华服女子,绝世而立,青丝飞扬,神色清冷之极,嘴唇微微发紫,深邃的眼中略带着悲戚之色,身着厚厚的披风,却掩盖不了那凸起的肚子。
她已在此处站了许久,立在身后的侍女却不敢发一言,生怕惊动了她。
被风卷入的雪花已经落在披风上,忽然间,雪花飘入脖颈处,一股冰凉之意激醒了她。
似是下了决定,眼中透着坚毅,她轻声道:“阿染,去准备吧。”
听到身后传来压抑的啜泣声,她抬起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肚子,一滴泪落在肚子上,哽咽道:“我要他活着。”
阿染“砰”的一声跪下,带着哭音:“主子,您求先生带您走吧,先生此时还在城中,以先生的身手必能悄无声息地带您离开这,到了下个州府可就来不及了!”
远处的积云越来越黑,天色渐渐暗下来,阿染只听到一句
“他还在帝京啊。”
闻言,阿染僵了僵,随即抬袖擦了擦眼泪,示意一旁的凌肃守好,起身离开。
大雪纷纷扬扬的下了三日,从帝京的来一众侍卫皆皆称奇,在帝京一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大的雪,这趟差好似也没有那么差。
而驿丞这三日做的最多就是不得不派人去清理驿站到城中的道路,因为还是每日都会有人去城中采买。
第三日的傍晚,阿染急匆匆的从城中赶回驿站。
一到楼上,见凌肃守在门口,便疾步往里走,看到自己的主子跪在一胡子邋遢的中年男子身前。邋遢男子面有纠结之色,似是在做着决定。
阿染心中骇然,明明刚刚在城中才去找过先生,说主子有要事相商,请先生往驿站一叙。
且自己是快马回来的,先生却比自己早一步到达驿站,怪不得主子说此事非先生不可。
阿染忙把挎着的篮子放在桌子上,也跪在了一旁。
“先生不必觉得不自在,我这是在替肚子里的这个行拜师之礼。”
说着,直起身子,微微仰视着面前的男子,倔强道:“不知先生可愿意让我看看您的真容?”
元砚清眼中掠过一丝惊讶,随手掀去了面上的人皮面具,阿染却是惊呆了。
这哪里是什么邋遢的中年男子?眉心一抹殷红的朱砂痣,端的是眉眼如画,俊朗无双。
衬的身上的旧衣都有了几分清雅之风。
“你自小聪慧,果然被你看出来了。先起来吧。”
跪着的人却一动不动。
“这么多年过去了,先生风采依旧,先前还不计往事搭救我,儿时是我不懂事,辜负了先生的一番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