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小溪,少年看着被迷雾笼罩的前路眉头紧锁,又回首看向来处:“这是局部地区有雾?”
少年疑惑着抬脚,正赞叹着这奇特的天象,却发现自己似踩在了云层里,直直地坠向越来越清晰的地面,那上面还有蚂蚁在移动,不对,是人啊!
“都让开!”斗转星移间,他直直地站在地面,一声厉吼吓得周遭的人纷纷避让开。
人们对着他指指点点,“这个人脑子有毛病吧?”“青天白日里的发病也是可怜。”
有人问是怎么回事?
目睹全程的妇人道:“不知道啊!我正好好逛西街呢!迎面走来这人突然厉声大吼:都让开。吓得我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哎~真是倒霉!难得相公给了银子出来买新衣裳,好心情都砸了。”
过了小半晌,少年才回过神,扪心自问: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他抬起手里握着的剑看了又看,这是我的三秋剑啊!
他张开手看了一眼手纹,这是我的川字掌啊!
他又跑到胭脂水粉的摊位上,照了照镜子,这是我宫既明啊!
宫既明满脸疑惑,盯着受到极度惊吓的胭脂摊主问:“我梦游啦?”
摊主伸出哆哆嗦嗦的手,卖力解释,“少侠,你梦游,不是!我,我只是个摆摊的,上有老下有小,我家娘子肚子里还有一个待出生的娃子,求求,求求少侠放过我吧,您造福一大家子啊!”说着,便“咚”地一声跪下。
此时,宫既明才反应过来,自己将三秋剑砸在了摊位之上时,剑鞘滑落了。
闪着寒光的三秋剑,照出他疑惑中略带嗔意的眸子,确实像个坏的。
宫既明由喉头挤出两声干咳,俯下身从抖得筛糠似的摊主脚边拿回剑鞘,将三秋剑的寒光藏进剑鞘之内。
他努了努嘴角,挤出一脸讪笑,抱手道,“得罪了。您做生意罢!”
宫既明逃也似的窜入一条人稀的小道,见四周无人注意他,才放松下来,“我这是着了谁的道了?难道昨晚猫兄那条鱼有毒,给我吃傻了?”
宫既明想不通其中缘由,摇了摇头道,“算了算了,寻那珠要紧,还是先去日都衙门走上一趟罢。”
两柄寒光凌冽的剑戟交叠,噌嗡嗡之声响彻街头。
宫既明见衙门守卫目光如炬,想着硬来不行便示软道,“两位军爷,我不是来找茬的,我是来找人的,帮我通报一声罢!”
其中一个黑壮的守卫不假辞色,“今日有重犯过堂,任何人不得入内。”
“重犯?”宫既明眉头皱紧:看样子来错时候了。他又往那肃穆的大门内张望,被守卫用力振臂地威吓斥退,索性抱拳向二人道,“那我明日再来!”
宫既明退下台阶,两个守卫便回到了原本的站位,目不斜视看向前方。
见二人所为,宫既明顿感敬佩,“真是兢兢业业的!”遂又联想到自己:我天山上那帮子乖孙能这般威风,也不至于让我一个盟主到日都来寻那珠了。
正感慨,一个身高不足五尺的矮个少年疾跑而来。
那少年迎面而来,狠狠瞪了一眼宫既明大喊“滚!”,与此同时竟还不住回头,猥猥琐琐的样子看得人实在不爽。
一个闪身,宫既明便躲过了撞来的身子,两人在刹那间对视了一秒,便见那少年的眼睛和嘴越来越大,随即脸着泥地,摔了个狗吃屎。
宫既明的心情瞬间飞扬起来,“哈哈!”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正义感,宫既明见这少年就觉得不是善茬,风驰电掣间,他伸了一脚,便将少年绊倒在地。
一阵锵锵嚓嚓的声响传来,是一个将军打扮的人带着一队小喽啰前来抓少年的。
将军看了一眼匍匐在地的人,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宫既明,对身后的人道:“请公主回宫。”
“是!”两个小喽啰上前,双手抱拳,“请公主回宫。”
宫既明闻言,张大嘴看向地上的泥人,“是……公主啊?”
只见她用手肘支起身子,双手在脸上撸了一大把泥巴下来后厉声尖叫“啊~~~~~~”
泥人陡然腾起,盯着宫既明的双眼冒着熊熊之火,“臭!小!子!你!找!死!”
“诶诶诶~”见泥人疯也似得冲来,宫既明急急后退,直到被衙门守卫的剑戟顶住后腰才站住脚。
幸得两个小喽啰眼疾手快,挡在了宫既明身前。两人却不敢持剑,亦不敢上手,只被泥人涂了满身满脸。
将军模样的人见此,勒令俩喽啰,“架走!”
“是!”小喽啰的功夫也不错,敏捷地接住丢来的两条长棍,分别从泥人的咯吱窝捣入,咯嗒一声如榫卯相扣一般,便成了一个支架,泥人成烤鸭似的被架着离开了宫既明的危险半径。
“你个傻缺,报上姓名,来日我定找你算账!!!”被架着的泥人还不消停,不住挣扎怒吼。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宫既明抱拳向泥人一揖,“明既宫是也!”
“明既宫!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泥人依旧扑腾着尖叫,不多久便被架离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