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程氏孤零零的站在寒风中,身形单薄,怯怯懦懦,瞧着煞是可怜。
“舅老爷这一家子越发不把人放在眼里了。”白鹭圆瞪着杏目,怒视着远去的几人,咬牙道,“等老爷回来了,一定要把他们赶出去,看他们还怎么嚣张。”
“他们……他们总是我的亲人……”慕程氏揉了揉帕子低着头怯声道。
白鹭有些恨铁不成钢,“夫人倒是把他们当亲人,可他们可有把您和小姐放在眼里?一家子吸血蚂蟥似的,这样的亲人还不如没有呢。”
“白鹭,你少说两句。”秋雪打断白鹭的话,叹了口气,扶着慕程氏道,“夫人,咱们回院子里去吧,更深风寒,可别吹坏了身子。”
“秋雪,你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晓帘……她怎么脾性越来越大了……”慕程氏喃喃道。一双美目无神的望着前方,似在回忆,从什么时候起,慕晓帘变了模样。慕程氏本就生的柔弱,此时她眉头微蹙,美目含泪,戚然欲下,真真让人见之可怜。
秋雪又是叹了口气,将说了不知多少遍的话再次提起:“奴婢觉得小姐这样没什么不好的。这将军府里就您和小姐两位正经主子,若是她再不刚强些,还不知怎么被人欺负呢。”
“这府里谁能欺负她……”慕程氏嗫喏着。
“夫人怕是忘了早些年呢。那时候小姐倒是和善,可自从老夫人一家子来了以后,小姐一年到头都不见一身儿好衣裳,吃的用的,连表小姐都不如呢。您说说,正经主子过得比来投奔的穷亲戚还不如,哪有这样的道理?”一旁的白鹭看不下去了,毫不客气的道。
“他们……他们也不是有意的。咱们将军府穷,没什么家底。”慕程氏不知是在说服白鹭、秋雪,还是在说服自己。
“咱们将军府底子再薄,也不能连主子的吃穿用度都供不上。要这么说,让老爷和少爷知道他们在外面拼死拼活的,连女儿妹妹都养不起,还不知如何伤心呢。”白鹭没好气的道。
“行了,都过去的事儿了,还提他作甚?”秋雪转过头暗暗瞪了白鹭一眼,提醒她少说几句。
白鹭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说话。她也实在瞧不上夫人这幅软弱可欺,扶不起来的样子,心下又越发心疼起小姐来。小姐今年还未及笄呢,就独自一人支撑着这偌大的将军府,夫人不说帮衬着,还时不时的拎不清,给人添堵,真是糊涂。
“夫人,您就别管这些了。小姐是个心善的,总不会缺了老夫人和舅老爷他们的吃穿。您有空还不如给将军和少爷多做几身衣衫、几双鞋呢。如今天儿越发冷了,也不知上回夫人捎过去的袄子够不够厚……”秋雪岔开了话题。反正慕程氏在府里也做不得主,何苦夹在中间为难呢。
“是啊,不知道夫君和景衡在边关过得好不好……”慕程氏想起远方的丈夫和儿子,又忧心起来。“今儿过年呢,不知可有口肉吃……”
说话间,几人回了舒心园。
月凉,灯寂。
又是一个清冷的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