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里径到二郎镇约莫十五里地,二郎镇到午山将军庙也得五六里山路。
钟七提前就问好了路径,出了九里径,沿着大道走了四五里,见一溪涧,两侧陡峭白崖,怪石乔松,崖下数丈流水响叮咚,青泉石上流,两岸崖上以青纲岩架起石拱桥一座。
过了石桥,钟七自大道旁的蜿蜒小道斜着进山,片刻也不敢耽搁,放开脚力沿山间二尺小路疾走,因为晌午时分才走,回去的路程也不近,若是走得慢了,恐怕又要披星戴月了。
这种古代的万山老林,不仅野兽豺豹蛇虫甚多,一到晚上这些猛兽都跑出来猎食,露水雾瘴子也起的大,纵有月光也看不得路径,钟七虽则有些武艺,奈何手无寸铁,又是孤身一人,危险系数非常之大。
这山路崎岖不平,泥泞难走,又是上坡路,钟七紧赶慢赶翻过十二条小山梁,一口气走了约莫七八里地,片刻也没歇息,终于在日落前走出山岭,路渐平坦,沿途皆是熟悉的地界儿,离着二郎镇不远数里,行人渐多。
钟七心下也略松口气,到了二郎镇周围,人口稠密之之地,没有深山老林里的大型猛兽,就是三更半夜,闭着眼睛他也敢走夜路,现阶段的他不怕人妖鬼怪,就怕有里也讲不通的豺狼虎豹,当下也就放缓了脚步,走走歇歇,悠闲的往回走。
五尺小道两旁皆是沟渠水田,直直通到镇前的牌坊前,兴元府自古便有西北小江南之称,地虽处长江以北,却是水网丰富,百姓也是习惯种稻吃米,与北方种麦吃面不同,临近二郎镇数里方圆,都是肥沃水田,只是深秋之后,秋粮已收,所以青苗稻穗是看不见了。
不过秧鸡,白鹄,和前世的稀有保护动物朱鹮却是不少,都埋头用尖喙伸在田里叼泥鳅,夹螺丝,朱鹮形似丹顶鹤,只是个头比丹顶鹤小些,钟七边走边看,啧啧称赞。
不多时出了水田上了二丈大道,前面百十步便是二郎镇口牌坊,钟七也不打算进去,正准备从大路旁的林子穿过,径回午山,却被镇里迎面走出个行人叫住。
“前面那位道兄,且留步一叙……”
钟七闻言转过身,循音望去,却也是个道士,头戴铁冠,身穿靛蓝衣脚下云袜,足蹬十方鞋,约莫三十来岁,圆脸颔下蓄五绺长髯,左手搭拂尘,右臂垮五彩花蓝,望似仙风道骨,恍如神仙当面,这道士见钟七转身回头,稽首道“老师请了,贫道这厢稽首了”
“莫学后进,不敢称师,不知全真法号,何处宝宫,叫住贫道,有何指教”钟七见这道人一副游方打扮,执礼甚恭,也不敢怠慢,也连忙回礼一匝,听其口音不似北人,便有些疑惑的问道。
那道人见此也不推脱,改口道:“贫道俗姓童,荒山在荆洲府沔阳县,敢问道爷可是本地的山主{指观主}”
“贫道不是山主,但山主是贫道师兄,只是荆襄离此不下千里,童师缘何到此阿……”其实钟七一见这道人足下十方鞋,便知晓是个游方的。估计是想去将军庙挂单,但还是要先问个明白,免得到时候带个逃犯盗贼上山,那可就不妙了。
童道人闻言一喜,钟七既然称山主为师兄,想来便不是子孙庙了{指正一道家族道观,一般不接游方的},当下笑着回道“贫道奉主持法旨,云游四方,求学问道,顺便泓阐道法,收集万家灯火,一路自沔水而上,渡汉江,走堰口古镇,听闻此地有上清十方丛林,正一大法堂,遂至来挂单的,还烦请道爷带个路径,贫道初来,也不知贵宝宫路径”
说罢之后,那童道人从花篮里掏出两封折子递过来,钟七接过一看,一封金帛锦书,乃是童道人度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