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郎,此物毕竟价值八贯钱呢,慎之!”崔君已笑眯眯地望着这位老朋友也是老对手,他早就看李十三郎不顺眼了:为人市侩,唯利是图,哪有一点大家子弟的气度,简直是羞与哙伍。
其实,李十三郎举起玻璃瓶就有些后悔了:这东西是花大价钱买回来的,不能听响儿啊。
可是,崔君已在旁边这么阴阳怪气地一说,他的火气更大了,奋力把玻璃瓶摔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崔君已也叫了一声好:“十三郎好气魄。此地名为金谷楼,倒是叫某想起了金谷园的主人石崇。石崇曾与人斗富,用铁如意将王恺的珊瑚击碎。今日十三郎此举,可媲美石崇也!”
哼!李十三郎差点背过气去,只能拂袖而去,一场鉴宝会,便以这种闹剧的方式收场。
然而,李十三郎并不知晓,更大的打击,还在后边呢。
等十三郎离去,剩下的那些人都笑着摇头,全都是一副看戏的模样,归根结底,还是这位李十三郎,做事没有底线。
“崔兄,这李家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有人向崔君已询问,毕竟这伙人之中,隐隐以他为首。
这崔君已的消息还真是灵通:“诸位可曾听过风公子的大名?”
大伙便连连点头,还有人摇头晃脑地吟诵起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某听闻,十几日前,风公子曾经登门拜会那李十三郎。据说,风公子也是赵郡李氏族人。可是,却遭到十三郎的羞辱。而且,李氏也将风公子祖上这一枝,从族谱中除名。”崔君已一边说,一边摇头,颇有些叹息。
旁边也有人拍案而起:“简直是有辱斯文,若是吾族出了这等年轻才俊,高兴还来不及呢。赵氏只顾蝇头小利,其亡也忽焉,败不远矣!”
但是也有人表示怀疑:“那风公子的才情自不必说,据说还擅长医术,在洛阳新都的工地上,还组织了一个什么红十医疗队。只是,这烧制透明琉璃之法,他又从何而知?”
崔君已笑而不语,他觉得,有必要深入了解一下这位风公子。能将十三郎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且还这么轻松,必定不凡。
正在工地忙碌的李风,并不知晓,他已经被大家族的子弟给惦记上了。随着工程进度不断延伸,李风预料的事情果然出现了:许多民工的体力和精力被压榨到极限,这几天,看病的已经越来越多,死亡的数量,也开始急速攀升。
学员们一个个也近乎麻木,要不是有孙思邈和李风坐镇掌舵,指引着他们这条小舟在百万人组成的汪洋大海中,沿着正确的方向前行,只怕,学员们会有人疯掉。
没错,真的会发疯的。当你每天重复着相同的工作,而且,每天都会有大量无辜的人在你面前失去生机。每一刻,都会演绎生死幻灭,又有几个人能够承受呢?
这天,孙药王和甄权等人,找李风开了个医疗队高层的碰头会。孙药王面露忧色:“丹心,以吾看来,学员们的承受能力已经到达极限,应该考虑休息几日。劳逸结合,才是正途。”
甄权也补充道:“或许,也可以采用轮休的制度,有些人,真的绷不住了。”
“还是轮休吧,红十医疗队的大旗不能倒。”李风现在也想通了,理想是好的,但是现实毕竟是残酷的。他不能因为自己心中的某些坚持,害了学员们的一生。
研究一番之后,确定了三班倒的轮休制度:这样一来,干两天休一天,好歹有个缓冲。
工地这边,距离原洛阳城和安康村的距离都差不多,所以,休息的时候,当晚就用车拉回安康城,跟家人小聚一下,对于这些学员来说,就是最好的疗伤药。
除了轮休之外,李风也加大了后勤保障的力度,饮食、休息甚至娱乐方面,都花了一些心思。
为了叫大家更好的放松,李风把跳棋和象棋都搬出来了。每天晚上下工之后,活动大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