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过了三四分钟后,皇后那如同霜雪般冰凉的声音才不紧不慢地响起。
“虽然太后娘娘是被郡主气坏了身子,但你等也有照顾不周之过,理当受罚。不过,太后娘娘尚在病中,需要人手照顾,便暂且记下你等罪责,待太后娘娘康复后,再行赏罚。”
“只是,导致太后娘娘重病的罪魁祸首却必须重罚,你等都是太后娘娘跟前得用之人,切莫替有罪之人张目,免得罪加一等!”
姜翎咋舌:瞧瞧人家多会说话。
明明是来慈宁宫砸场子找麻烦的,倒被她说成了替太后伸张正义,仿佛谁跟她作对,便等于背叛了太后似的!
姜玲的人缘不好,本来就没几个人会帮她说话,如今有皇后这座大山,用大义忠诚的名义压着,就更没人替她出头了。
皇后话音一落,慈宁宫众人便纷纷表态:“奴婢不敢!”
“不敢就好,都跪着好好反省一下吧,也算小惩大诫,可有人不服?”皇后凉飕飕地问。
呵呵,就算有人不服,也不敢说出来呀。
众人齐道:“奴婢不敢!”
接着,密集的脚步声响起,朝太后的寝殿而来,听这动静,皇后带的人可不少。
姜翎转头朝门口看去:雍容华贵、不怒自威的皇后,带着金嬷嬷和十几位宫女太监,威风凛凛地鱼贯而入,霎时就把还算宽敞的寝殿占去了一小半。
坤宁宫的宫女太监们很是乖觉,进屋后便自行站成两排,把C位完完整整地留给了他们的皇后娘娘。
更有懂事的太监,把原本靠壁放置的软榻生生往前搬了两米,让皇后可以不用挪步便入座。
然而此举拍到了马腿上,皇后难得有机会这般居高临下、盛气凌人地俯视太后,若坐在软榻上,哪还有气势可言?
她直接无视了宫人的殷勤,只冷眼睨视躺着的姜翎祖孙二人,久久不曾开口。
寝殿之内,顿时充斥着一股难言的威仪与肃杀。
若躺在床榻上的是姜玲本人,这会儿只怕已经吓得尿裤子了。
但姜翎以前曾是姜家家主,族里的叔叔伯伯堂祖父堂曾祖父什么的,没少用这种气势压迫年少的她,只要她怕了,就输了。
姜翎可从没在气势上输过。
她不仅对皇后释放的强大气场毫无感觉,甚至还有闲情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位后宫之主。
周皇后已是三十好几的人了,膝下有一子一女,但保养得很好,看起来还像个饱满紧实的少女:鹅蛋脸,皮肤白净光滑,宛如上好白瓷般光彩氤氲,柳眉微微上挑,不怒自威,眼神凌厉,目光如刀。
她身穿彰显皇后身份的正红色金丝绣凤长披风,梳着雍容华贵的牡丹头,头顶上戴着九尾凤钗,单单这身行头,就可以给她附加威仪+50%的状态了。
再加上长期身居高位颐养出来的气质,还有老天爷给的好相貌,组合起来,妥妥的威仪+100%,这气势强得都快形成光环了。
而姜翎的目光却像一台扫描仪,而且还是一台不怎么正经的扫描仪,扫了表面还想顺带扫一扫内里……
当威仪+100%遇上猥琐+100%,两种截然不同的目光在半空中碰撞出滋滋乱响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