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全完了……”
8月炎夏,窗外蝉鸣声不绝于耳,苏家别墅四层的祠堂里却泛着森森冷意。
大小姐苏也醉醺醺地闯入,瘫坐在供奉祖宗牌位的桌子前,口中振振有词:“本以为跟薄云礼订婚就能彻底翻身,结果骗他喝了药都不愿意碰我……都怪我妈出的馊主意!”
她倏地起身,将整齐摆放在牌位前的香炉、水果、糕点统统胡乱划到地上。
“我爸天天供奉这些破牌位有什么用?说什么祖宗庇佑,庇佑个屁!我欠的钱,祖宗能帮我还吗?”
说来也怪,她长臂乱挥,所有东西都被砸的乱七八糟,唯有一盘烧鸡,依然端端正正地躺在中央。
她面目陡然狰狞,抓起烧鸡直接撕成两半摔在地上:“连烧鸡也跟我作对!”
随着烧鸡落地,置于最角落的一个蒙有灰尘的牌位剧烈晃动了一下,苏也茫然看向牌位,以为自己喝多眼花了。
那牌位上刻着的也是‘苏也’二字。
这个跟她同名同姓的人,论辈分,是她的姑奶奶。
她没收回视线,干脆对着牌位骂了起来:“我最恨的就是你!倒了八辈子霉才会跟你同名!你跟你爸当年做的那些事我妈早就告诉我了!简直把苏家的脸都丢尽了!你倒是挺会的,无儿无女,20多岁就死了,一了百了。”
“可我呢?同名就算了,竟然连长得都跟你很像!就因为这,我从小被我妈嫌弃,被朋友孤立,所有人都在戳我的脊梁骨!这下联姻泡汤了,钱也没找落了,我妈要知道我在外面欠了这么多钱一定会骂死我的!”
她仰头猛灌了一口酒,酒瓶砸到地上,一地狼藉。
起身转向窗边,完全无视掉身后那剧烈晃动到快要裂开的牌位,晃悠悠地垂首看向窗下。
风将她齐肩的半长发卷起,时间仿佛定格。
“你们不都想让我死吗?好啊,我就如你们所愿!”
话落,她纵深跃下。
同时,空无一人的祠堂中回荡起一道略低沉的少女音:“长得像我是你的荣幸!要不是姑奶奶我当年留给你们遗产,就凭你爷爷的智商,你们能有现在的富贵?听信外人传言污蔑祖宗,枉为苏家子孙,丢人现眼!”
……
听到那声厚重的闷响,正在阳台晾衣服的张妈突然反应过来刚刚窗外落下的阴影是什么,赶紧冲了出去,远远就看到大小姐苏也正趴在花园中心的水泥地上。
“大小姐……”张妈一张脸瞬间没了血色。
可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下一秒,又眼睁睁看着大小姐自己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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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妈险些原地去世。
苏也拍了拍身上的土,姿态很飒地蹭掉流下的鼻血。
竟然是脸着地,下落姿势毫无技术可言。
她转了转脖颈与肩头,确认肉身无损后,拇指指腹迅速从肩峰肩髎穴压至锁骨天突穴,被酒精迷醉的大脑渐渐清醒。
她抬手抵在眉间,适应了好半天才睁开眼睛,终于从那乌漆嘛黑的木牌里出来了。
原本只是想阻止侄孙女寻短见,没想到竟进入了她的身体。
这是重生在自己侄孙女身上了?
天意……
“侄孙女,你的死惩罚不了任何人,姑奶奶帮你,活着看他们所有人哭。”
张妈见作精大小姐似乎是没事,便收回视线,继续晾衣服。
一句关心都没有。
苏家上下谁人不知,苏大小姐生来就是个惹祸精,早就被夫人厌弃。
上课骂老师,下课打同学,当面扯谎,背后顶撞,小偷小摸,损害公务,不堪改造,无法造就,十九有余,才上高三!
难怪跟她那个姑奶奶长得那么像,连名字都一样,绝对不祥。
想罢,又十分嫌弃地瞥了眼苏也,这一瞥可不得了,薄家少爷和林家少爷什么时候来了?
张妈赶紧净手、摘了围裙,小跑迎了上去,恭敬颔首道:“薄少爷、林少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我这就去禀报夫人。”
薄云礼淡淡“嗯”了一声,透着寒芒的目光重新落向站在眼前的苏也。
他声线很低,即便同时有很多人说话,也会第一时间捕捉到他的声音,带着沙沙的喉音,乍一听温润柔和,细品,后调却是冷淡又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