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薇这里也在兴头,不过兴头的主力是丁香。熬了几天,灶台终于干透了,今儿韩庄头还把锁头给收了,这在丁香看来,就该庆贺。
韩林家的进来的时候,她正站在那棵老榆树下,眼馋树上的榆钱,盘算着待会也做个菜端上桌。
韩林家的脚步微微一顿,打发跟在她身后过来看热闹的寿哥儿:“去叫你铁柱叔几个过来帮五姑娘捋榆钱儿。”
寿哥儿应了一声,飞快去了,不一会儿,铁柱几个淘小子,拎着篮子,握着绑着竹竿子上的镰刀,带着那一套勾榆钱的家伙式就过来了。
到了院子里,把东西往地上一扔,蹭蹭几下上了树,对着那又密又实的榆钱枝儿,噼里啪啦地就上了手,片刻树下便落了一地的榆钱枝儿,丁香忙欢欢喜喜地去捡。
姜薇叫他们这干脆麻溜的样子,给逗得一笑。
韩林家的也笑:“这些鳖小子们,旁的事儿不上心,就爬高上低的最在行。”
说着话她斜了姜薇一眼,又在心里加了一句:学传传话也在行!
姜薇不知道她心里的嘀咕,便是知道也无所谓,这几个淘小子爬墙头,韩林家的会不知道?知道了还不撵人,那就是纵着呗!
这会儿她心里是在想着晚饭吃什么,正这时绿翘棒着鸡蛋从后院出来,朝姜薇笑:“姑娘,今儿下了六个呢。”
姜薇就乐了:“那成,加上昨儿那两个,晚饭一块炒了,嗯,就吃新韭菜炒鸡蛋吧!”
丁香正乐滋滋地捋着榆钱,听见这话,就道:“姑娘,要不再杀只**?”
原姜薇是让韩大郎买二十只成鸡,可是母鸡难买,他大约是怕凑不够不好交差,买了十只母鸡,五只公鸡。
公鸡除了多吃食,也没旁的用处,偏到了早上,天还不亮,就跟比赛似的,那鸡鸣打得震天响,姜薇早说要杀了吃肉呢。
闻言就点头:“成啊。”
韩林家的在边上默了默,歉意地道:“按理说,姑娘到了这边,我们是该给姑娘接个风洗个尘……”
姜薇干脆利落打断道:“那就今儿呗!正好我家开火,按风俗也该吃个燎灶宴。”
韩林家的:“……”
这还让不让人说一句话了,见点话缝就钻!
可话她已经说出去了,还能收回来不成?
闻言就略着带点点萧索点了点头。
燎灶宴?那今儿指定有好吃的!正在树上捋榆钱的铁柱听见这话,刺溜一下从树下滑下来,撒腿就跑:“那我去和我娘说!”
话音落,人已消失在院门口儿。
黑豆、黑山和长亮一见他跑了,也跟着喊了一嗓子,一溜烟儿的跑了。
韩林家的不免笑骂了一句,也坐不住了。没得待会儿旁人都拿了东西,就她这个正主儿还坐在这里闲唠嗑呢,抬脚就要家去。
姜薇便笑了:“大娘急啥,待会儿若是人都要来,我这里的碗盘可不够,你和丁香去瞧瞧,还缺什么少什么。”
就这么一耽搁,没一会子,李冬生媳妇、黑三媳妇、刘满仓媳妇已是手里拎的拎,拿的拿的进了院子。
李冬媳妇一手拎着一大掐子新韭菜,另一只手里拎着一篮子,装了满满一小篮子鸡蛋,她大闺女红梅跟在后头,手里还拎着一罐子新熬制的猪油。
黑三媳妇则是一大捆子波菜和一大捆子的青蒜,另一手拎了满满一罐子自家酿的霉豆腐,也有十来二十几个鸡蛋。她没闺女,就俩淘小子,这会儿那俩叫过人的淘小子已又爬到树上捋榆钱去了。
刘满仓媳妇是一篮子择得干干净净的鲜野菜,这边篮子里装的则是两捆子自家晒得干雪菜,并些豆角干茄子干,还有冬上没吃完的,剥得干干净净的大白菜。她儿子长亮跟在身后抱一大掐子去年冬下的干粉条子。小闺女柳絮儿却是有些认生,怯怯地跟在她身后,不住朝院子里张望。
进了院,瞧见韩林家的还在这儿,几个媳妇不免打趣儿:“你不说早回家拿菜,还呆在这这儿干啥?”
韩林家的不免笑骂:“我等着吃不成?”
说完,就朝寿哥儿道:“去,回家和你爷爷说,让他逮只大公鸡,鸡蛋这里有了,鲜菜也有了,豆腐啥的也赶不上,把我前儿发的那一盆子芽菜都端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