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林几个因为把庄子里的活计都寄托在这个除草铲上,早在庄子里宣扬了两天了,大人小孩无人不知。一听说东西拉回来了,都一涌的聚过来,等看热闹。
是以,等到韩林几个到了家门前的庄田里的时候,门前的路上已聚了好些短工并女人孩子们。
若是往常,他肯定得吼两嗓子,这日头还老高呢,就想偷懒混半天工不是?
可是今儿,他巴不得叫这些人都围来看看,见识见识这东西的妙用,同时回村和那些拿乔不来上工的人宣扬一下子。
到了田头,也没赶人,只叫人别踩了麦子,到边上等着看等等,就看向何文庆:“何兄弟,这东西咋用啊?”
何文庆虽然听五姑娘说过,可他到底没用过,心里也没底儿,正犹豫着,姜薇带着丁香和绿翘到了。
这会儿主仆三人,都换上了昨儿何文庆来时买的家常衣裳。
姜薇是梅子红的小夹袄子,下系淡青的裙儿,外头学着红玉等几个庄子里的小姑娘,系了一条和裙子同色的短裙儿。头上也没有丁点饰物,只拿红头绳绑了头发,盘算一个坠马髻。
丁香和绿翘俱都是青色的衣裳青色的裙儿,发式比姜薇的更简,只在脑后梳了一根独辫,拿红绳系了。
搭眼瞧去,只比红玉几个在庄子里长大的女孩子,肤色略白几分,旁的倒一般无二。
韩林家的是头一次见她这装扮,一时倒也不知道是该感慨还是好笑了。
那些短工们,也早影影绰绰地听说了,庄子里来了一位五姑娘,是犯了错,叫发落过来的,先前没见着人,只是私下里嘀咕几句,突见她出来了,人群之中,不由得嗡地发出一阵议论声。
这声音叫韩林家的不由得暗瞪了韩林一眼。
可也仅仅只是瞪罢了。
她心里清楚得很,五姑娘把这个东西抛出来之后,不管得不得用,你都不好意思再锁她。若是锁了,岂不是叫人家说她,用得着的时候,恨不得供上天;用不着的时候,就要一脚踩进泥,那她成什么人了?
同时更清楚,当时五姑娘哪是叫她帮着指可靠的铺子啊,纯是下钩子勾她!
想到这儿,她又有些不忿地暗瞪了她一眼。
姜薇正等着大家惊讶消散,好上前去解说,突然吃了她这一瞪,下意识朝她咧嘴一笑。
韩林家的只觉心头一堵,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捂住胸口。
李冬生媳妇就忙一手扶着她的胳膊,挑着声音夸张地叫:“韩嫂子快起来,你这个老将不能输!”
气得韩林家的没好气拧了她一把,惹得那几个长工媳妇都笑。
韩林这头也笑。说实在的,在五姑娘没来之前,庄子里一直就是这么个气氛,可她这一来,大家只顾着小心应付她了,哪还有心思说笑。
这会子气氛又回来了,他自然高兴。
这一高兴,就把自己一家早先坚持锁院门这份尴尬不好意思就给扔到脑后了,看着姜薇问:“五姑娘,这东西咋使,书上说了没。”
姜薇往前踏了一步,看了眼那两个大小不同的铲子,点头:“说了,前头有人拉,后头有人跟扶犁头似的扶着就成。先找两个手下有经验的老把式,先在大垄里试一试,找找手感。”
大垄空间大,不容易被初上手的人霍霍了麦子。
黑三几个早盼着这东西造出来,以解燃眉之急,闻言就一把扛起那个大铲子招呼李冬生下了田,黑三在前头拉,李冬生则在后头扶。
姜薇也想第一时间瞧瞧这东西造的咋样,便也跟着下了田,走到他们身边,左右看了看,点头:“成,拉吧。后头的人,别使大劲儿,略微往下压一压就成,前头的人,匀着走,别太快。”
黑三和李冬生都是做惯田里活的,手下都有轻重,闻言试着走了两步。一开始自然不如常用的人使着流畅,倒偏了一下子。不过很快俩人就摸着诀窍了。
黑三匀步在前头走,李冬生在后头匀步扶着,一犁头下去,那垄间的泥土被翻开,草也铲下来。
不但如此,白边没留多少,也不伤根。
在场的短工们也都是做惯了田活的,自然知道这东西的好用,都不由得围过啧啧称赞。
急得韩林不时地朝这些人喊:“当心伤了麦子。”
这个时候的麦子已抽葶,极是脆弱,稍稍一踩就断,这一断,这棵麦苗子就算废了。
这些短工倒也知道轻重,闻言就赶紧的退了回来,只是稀罕瞧不到,也心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