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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意外初遇

又过了两天。

这天我,方天俊,汤圆三个人坐在客栈的包厢内。

桌上摆满了丰盛的美味佳肴:什么爆鸡丁鱼香肉丝、干烧鱼翅、鸡汤煮干丝、狮子头等等,其中我最爱吃的是酸辣鸡杂。特别是大夏天食欲不振时,拿来下饭好吃又开胃。

我咽了口口水,恋恋不舍地将视线离开香气四溢的美食。为方天俊、汤圆满上各满上一杯酒,举起杯子道:“来,庆祝我们齐心协力除掉采花贼,干杯。”

“……”方天俊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一双凤眼冰冷孤傲地凝视着我,没有反应。

“好!”

这边汤圆兴奋的将酒杯举起来,对方天俊挤了挤眼,他才慢悠悠端起杯子,‘咣’的一声,三只酒杯同时相碰,又在同时三人举杯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我的脸上已开微微发红发烫。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汤圆。”我抬手用袖子擦去粘在嘴角酒渍,“我这次出来时有事情要办,不好停留太久,填饱肚子我就要即刻启程赶路。”

汤圆含住嘴唇,神色落寞地垂下头:“虎子,(我是虎年出生,为了掩人耳目随便说的名字)你能不能带上我?”

我偷偷瞄了瞄方天俊,故作轻松道:“单凭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能勉勉强强自保已属不易。况这次我要去的是千里迢迢的武当山,路上还有多少凶险尚未得知。即便你无所畏惧,但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懂我的意思?”

汤圆身体微微发抖,一双水汪汪的杏眼泛起泪光,无助地摆弄着袖口:“我前天回家了,爹很生气,不肯让我进门,说我道德沦丧败坏门风,还扬言要打死我,娘一个劲的哭,跪在地上求爹爹,让他放我走……”

我拍了拍她肩膀,安慰道:“什么也别说了,我懂。”

一头是无足轻重的沽名钓誉;一头是骨肉至亲的亲生女儿,显然汤圆爹爹毅然选择了前头,生生断了自己女儿唯一的活路。

都说父亲是天,为儿女遮风挡雨,撑起一片天地,而如今这片天不仅坍塌,还把她给压垮了。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残忍的事情吗?归根结底,都是那封建思想害的。

我感到头疼,采花贼的事一落幕,我就兴奋得两天两夜睡不着觉。揉了揉黑得像熊猫眼的眼袋,有些试探性问方天俊道:“那谁,要不你把汤圆带回去,让她拜入长白山门下拜师学艺行不行?”

能拜到师傅学到武艺肯定是好事,最重要的是可以甩掉方天俊这个大麻烦。

“不行。”方天俊面无表情的拒绝,仿佛两日前那个聪明机智、侠义心肠擒杀采花贼的少年并不是他。

男人心海底针,他这变脸比变天还快的性子委实让人琢磨不透。

“那好吧,既然牛不肯喝水,我们做人的也不能硬按头,不然连禽兽都比不过了。”

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还是比较清楚的,一个人遇到什么事情尚且好应付,但要是再带上一个人就不好说了。况且虽然身上带了不少银票,但要是依照我现在这个吃法,再添上汤圆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妞,只怕迟早要弹尽粮绝。我不是不舍得花那点钱,而是怕她跟着我吃苦受难甚至陷入危险中。

“你才是牛,你全家都是牛。”方天俊气急了,一张俊脸气得比他穿的白衣还要白。

这个女人竟敢含沙射影骂他不是人。在过去十七年里,他何曾受过这种嘲弄。手一捏,竟将手中杯子捏碎成了粉末。

汤圆见状,一张小脸吓得泛青。怕我两人闹起来,伸出纤手拉住我手臂,声音有些发抖:“虎子,我不去什么长白山,也不要跟你走,我还是留在这里吧,至少……至少我的家在这里。”

我脱口而出:“家?你还有家吗?那能算是家吗?”说完心里暗暗后悔,这般的口无遮拦也太伤人了吧?真想抽自己一个耳光……

话虽难听,却字字直戳心窝。

汤圆:“……”拉住我手臂的手放了下来,脸上泪水滂沱。

“快坐下来,吃饱了才有力气赶路。”我拽了拽她的手,拿起筷子夹起了块鸡杂吃起来。

“你真的肯带我走?”

汤圆满脸的不敢相信,激动地又拉住我的手臂,筷子一抖,鸡杂掉落在桌子上。

“当然是真的,像我这么正经安分的老实人,怎么会撒谎骗人呢?”

方天俊喉头一呛,含在嘴里的那口饭顿时喷了出来。他想起那天在乱葬岗,她强行把他压在身下的模样,还有从她口中说出的那些大胆露骨而放荡的话。她哪里正经?哪里安分?哪点像个老实人?

他这么大反应是什么意思?

我瞟了他一眼,继续努力往嘴里塞东西,含糊不清道:“怎么,这位第一天下第一美人,哦不,美男。你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美人?原来她是这样看他的。方天俊整个人都不好了,蹭的一下站起来。他双眼直直瞪着我,眼里迸出的寒气都快把整间屋子都冻成了冰窖。嘶~~好冷啊,难道外面下雪了?

吃得正欢的我突然感到头顶凉凉的,抬头一看刚好对上方天俊那张千年冰山的臭脸。

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一拍大腿,连忙找借口开溜:“哎呀,我怎么给忘了,吃太饱会身子重,身子一重就走路很慢。汤圆我们现在就出发吧,不然天黑找不到地方落脚就麻烦了。”

说完直接拖起汤圆,也顾不上看一眼方天俊,像身后有厉鬼追一样冲出厢房直奔楼下。

方天俊面肌抽了抽,这女人一惹事就想跑。想到这,他嘴角微微勾了勾。逃,她逃的掉吗?

……

约摸飞了三四个时辰,我手臂发酸,自知体力不济,必须找个地方落脚。

江风刮起,吹乱了汤圆一头乌发,发丝擦过脸上,眼皮一痒,她睁开了眼睛——身下是一条波光粼粼的大江。

“虎……子,虎……子,我害怕……我不会游水……”汤圆抱在我腰上的手紧了紧,眼睛又重新闭上,根本不敢看。

望着怀中吓得瑟瑟发抖的可人,我忍不住戏谑道:“没事,不就是游水嘛,反正我也不会。大不了一起尸沉江底,死后还能供那些大鱼饱吃一餐,也算得上是为江捐躯,死得其所。”

汤圆扑哧一声笑了,很配合应道:“说得好,虽然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能同年同月同日一起喂葬身鱼腹,此生无憾。”

我乐了:“嘻嘻……抓稳了,我要飞到那边去坐船。”

我有些兴奋。早在第一次见到汤圆时,就觉得她胆量过人。一个敢亲手挖坑埋了自己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家的娇娇女。

“嗯。”汤圆放松警惕,张大眼睛好奇地张望着四周。

阳光照射下,江面波光粼粼,水中倒映着耀眼的光线,金光闪闪,像在水上撒了一层金粉。

渡口上泊着一条大船,船一共两层,船蓬上挂着一面什么都没写的黑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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