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晌午,太阳还是毒辣辣的,一辆稍显破旧的马车缓慢的行驶在乡间的小路上,多日未下雨的地面惊起一阵尘土飞扬,车夫戴着斗笠看不清容貌。一个同样带着斗笠穿着气质却明显不同的老汉赶着另一辆马车跟在后面,车旁戴着斗笠的骑驴青年腰间配着刀,应是个护卫。
一只略带薄茧的手轻轻调起窗帘,一个模样算得上清秀的年轻妇人从马车内探出头来,“来福,还没到吗?”顾如槿略显焦急地问道。
跟在马车后的青年驱驴上前,“回夫人,过了前面那座山应该就到了。可是少爷饿了?小的去找些水来吧!”顾如槿摆了摆手示意来福去找水。
放下灰扑扑的布帘子,顾如槿将哼哼唧唧的小娃娃抱在怀里轻哄,身旁一个约莫两岁的男童熟睡着,小手紧紧地抓着她的衣角。
谁也想不到外表破旧的马车内里却完全不一样。内壁四角挂着银质的缠枝牡丹镂空香球,内里放置的香丸散出丝丝清凉,让人神清气爽。黄花梨木的宽大木榻足以睡下两个成年人,木榻左边一侧放着一张小几子,上边收着一些孩童的木偶玩具。两边车壁一排一排的小柜子,里边放着各式点心水果并一些退烧止血的常用药物。这样的马车在一般的小地方是很难见到的。
而后面那辆马车就简单的多了,内里没有什么装饰,只有一排的座位整齐地放着几个包裹和一些炊具,车厢内放着两个大箱子装着各式的衣服被褥新鲜皮毛等物。
在这古代纯净的环境里没有现代大城市的热岛效应,马车行走间翻飞的窗帘带来一缕缕清风。
顾如槿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年了,十年来她看着那个浅浅对她笑的女娃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看着她成亲生子,她以为自己会一辈子陪着那个人。可老天爷总是喜欢在她的人生路上拐上几个弯,上一世她以为自己的人生会是一部小清新爱情剧,没想到是一部犯罪刑侦剧,来到这里先是宅斗,再是宫斗,现在她也不知道她的路又要往哪个方向拐了。
“夫人,前面有一口井,我们可在那里休息一下。”来福的声音打断了顾如槿的思绪,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以前的事了。
虽说已进入秋季,秋老虎也还是很厉害的,但要赶在天黑前找到落脚的地方,几人在井旁的树下只歇了一刻钟便又启程了。
望山跑死马,一行人又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才在天黑前看到了他们的目的地—一个叫柳树坡的偏远小山村,顾如槿记忆中原身顾三娘的家乡。
小村落几十户人家三三两两地散落在半山腰上,一条一米多宽的小溪自山顶潺潺流入山脚下的小湖。村口坐着几位中年妇人,身旁摆着针线框子,嘴里说着家长里短,几个蹒跚学步的孩童在旁边的树下玩闹着,有几户人家的屋顶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端的是怡然自得的田园风光。
“几位婶子,请问咱们村子里可有一户顾姓人家,家里三女两子,长子安郎,次子福郎?”来福对在村口坐着闲聊的几个妇人拱了拱手,问道。
“你们说的是顾老三家吧!他们家男娃老大叫安郎小子叫福郎。”一位四十出头的妇人热情地接话道。
“不知这位婶子怎么称呼,我家主人是来此寻亲的,这位婶子可否带我们去这户人家里看一看?”来福说着对着接话的妇人又作了一揖。
“哎呦,你们城里人就是礼数多,叫我李大婶就行了,他们家就在前边,跟我来吧。”
李大婶收了手里的活计,挎着针线篓子,摆手示意一行人跟上。
果然跟着李大婶顺着进村的路上了坡拐了个弯就到了。
不高的泥坯墙围成一个大大的院子,有些旧但不破败的木门敞开着,可以看到院内扫的干净的土地面。
门口一颗柿子树,八月金秋柿子已经开始成熟了。
“桂枝在家吗?家里来客人了,快出来看看。”李大婶熟门熟路地往灶房里去了,看来是和这家人很熟悉。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黑瘦的妇人边擦手边迎了出来。
“杏香姐,怎么了,谁来了?”
“在村口遇到的,说是找姓顾的家中三女两子,男娃叫安郎福郎的,不就是你家吗?”李大婶指着停在门外的一行人说道。
“这……怕是找错了吧,我家哪里认识这么富贵的人家。”这马车可不是村户人家能买的起的。
“问问不就知道了。”李大婶拉着黑瘦妇人上前。
“你看她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李大婶推了推妇人。
“夫人,我家主人来此寻亲,不知您是否有个女儿名唤三娘,十年前在县城丢失了?”来福上前作揖道。
“三……三娘,是我闺女,你是……”黑瘦妇人有些激动道。
“您这女儿可有什么身份信物?”
“信物倒是没有,只是三娘手臂上有一道一指长的疤,是她小时候出去玩被树枝划伤的,当时流了好多血。”
“夫人您稍等!”
来福回到马车前隔着车窗对着里面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