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戏称为梦都的著名城市,却没有实现过任何一位年轻人的梦想,文东来也是大浪淘沙的沙砾,被压在水底,连随波逐流的资格都没有。
他掏出了手机,破碎的屏幕似乎在折射他的人生与之一样。
他拨通了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有人接听了。
“喂,你好,你是哪位?”
文东来沉默几秒,还是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电话那头的人终于反应了过来:“东来,是你吗,你怎么又换电话了?”
文东来的心头一颤。
苦笑道:“是的,活了三十年,现在才终于明白人的命不由自己决定,还是让老天爷决定我的生死吧,你们却非要我坚持化疗,我只有躲着了…不换电话又怎么能耳根清净。”
“东来,你耳根清净了,但你的心能清净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关怀的愁绪。
“妈。”
文东来终于还是叫了出来,却充满了苦涩。
“我知道您是研究儒学的穷教授,你是不是又要说唯有我心强大,才能万事不难…”
电话那头的人却一点也不在意,而是兴奋地笑道:“东来,你的心若强大,万事不难,一定能扛过去的,还记得你小时候,我和你说的话吗…”
文东来长吸一口气,幽幽一叹。
“儒的精神一直活在我们的心中,有儒,我心强大…贫穷压不倒我们,疾病打败不了我们…可是,妈,你都几十岁的人了,能不能现实点,还活在幻想中…我已经不是那个窝在你怀里听你讲童话故事的小东来了,我现在是无药可治啊。”
鬼才想死,谁不想活着。
“呵呵,我很开心你没忘记,回来吧,妈妈想你了,你的身体……”
文东来却微微摇头,想起母亲的爱就如这天地一样伟大。
他眼泪纵横。
“妈,我让你失望了,也许我的心中并没有儒的精神…或者说,我很怕死…怕死怕的我心好累…”
泪水糊满文东来的眼眶。
他挂断了电话,再次看了一眼梦都,他蜷缩着身躯,半蹲着坐了下来,重疾的痛苦让他昏昏欲睡。
他不想死,但坚持的太累了,心哪里还能强大的起来。
“我只是想一个人安静的休息一下。”
眼睛慢慢合上,嘴上兀自在笑:“活着不如做梦。”
……
朝阳俯照。
脸上暖洋洋的,非常舒服。
文东来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睡眼迷蒙的他打了个哈切:“好久没有睡的这么舒服了。”
手肘支撑着地面,他想从地上爬起,身子一软,又坐了下去。
眼角余光瞥到旁边有一块巨石,他伸出右手搭在了上面,借助巨石的支撑,终于站了起来。
回首四顾,茫然一愣。
“咦,这是哪里?”
面前是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密林,身后是一个古朴别致的小院落。
他瞳孔微微一收,狠狠地扇了扇自己的嘴巴。
…嘶…
真他娘的痛。
不是在做梦。
他内心的疑惑浓稠如酱。
目光横扫,想要在周围寻找线索。
最终发现面前几人高的石碑上竟然有字。
他随便找了一行读了起来。
“脉是血府,骨是髓府,天地是人府,故人敬天地。人敬天地,祭先王,必圆通六门儒艺(礼、乐、射、御、书、数),故人是儒府。”
读完后,他仔细瞅了一会儿。
瞳孔迅速暴睁。
“这TM是哪国文字,为什么我能读出来?”
这个发现就像是在他心窝里狠狠砸进一块巨石。
惶恐之间,他又瞥了一句。
“修儒,人心六艺,内圣外王。”
…艹…
文东来的身体飒飒地抖了起来,就像在抖尿一样。
他不信邪地又看了一句。
“修儒,我主天命,仁者无敌。”
仍然不是自己熟悉的文字,但自己仍旧诡异地认得。
可这一句,纵使文东来惶恐颤抖,也不由对它竖起中指。
“此句纯属胡扯。”
他想起自己的命,肺癌晚期,早已无药可治,只能听天由命。
就算喜欢儒学的母亲一直在他耳边念叨:“有儒,我心强大。”
他也知道这只不过是老妈想在自己死前为自己找一个信仰而已。
自己还不是决定不了自己的命。
他摸了摸自己骨瘦如柴的身体,这就是天地无情、岁月磨难的最好证据。
突然,老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哈哈,东来,你的肺痨已经完全痊愈了。”
“什么,肺痨…肺癌…痊愈了!”
文东来的反射弧有些过长,转身看见老妈从别院里走出,兴奋地向自己走来。
他的目光却凝聚在老妈的服装打扮上。
“妈这一身行头古朴有味…嘶…我的头…”
他脑壳开始抽搐疼痛。
老妈却走到他面前,指着面前的石碑,笑得异常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