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唢呐声回荡在田野上。
送葬的队伍继续出发,离开了村子,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纸钱在微风中飘荡着,散落在沿途两边的田地里,远处的群山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雾气当中,愁云惨淡。
直到离开村子后秦泽心中那种莫名的紧张感才消失,他不禁有些猜疑,之前自己感觉到的那种窥视目光会不会是来自村口小庙里的那尊古怪塑像。
庙里的塑像就是村民口中的祭灵,庇护一方,但不知为何会给人一种阴森诡异的感觉,秦泽一时间想不明白,思维很是混乱。
从昨晚上开始碰上的怪事实在太多了,先是诈尸的秦父,然后就是扎根在自己意识里的老树,现在又感受到了祭灵的诡异,实在是让他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未知的恐惧。
好在接下来的送葬途中并未再发生什么诡异的事情,秦父顺利下葬,入土为安,在坟前磕头过后将牌位放进祠堂,这场寻常的葬礼算是落下了帷幕。
村民们陆续散去,秦泽和秦玉也搀扶着李氏返回家中。
说起来秦泽还是第一次仔细观察自己这一世的家,一座用篱笆围成的小院落,院内养着几只鸡鸭家禽,几间和其他村民相差不大的茅草房,屋子里只有几样简陋的木制家具,好在并不漏风,只是漏不漏雨就不清楚了。
值得庆幸的是,米瓮里还有一些米粮,风干的腊肉吊在屋檐上,家里还是有些余粮的,暂时不用为食物而发愁。
只是秦父走后,以后家里的田地就只有由秦泽来耕种了,身材瘦小虚弱的李氏和已经出嫁的姐姐自然帮不上什么忙。
不多时一阵轻微的鼾声从里屋传来,秦玉轻轻掀开门帘走了出来,她刚将身心疲惫的母亲李氏安抚好,哄睡着了。
秦玉拉着弟弟的手走到门外,小声道:“小二,我这次回来带了些腊肉,让娘亲给你改善一下伙食,以后我再想办法。
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千万不能垮了,以后这个家就要靠你撑着了,你要是出点什么事,娘亲可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我知道了阿姐。”感受到亲人的关怀,秦泽心里很温暖,忍不住道,“不过我会努力干活孝敬娘亲的,以后阿姐你就不要再拿东西回来了。”
他是怕秦玉往娘家拿东西会让婆家戳脊梁骨说不是,在婆家那边难做人。
“瞧你说的,我是你亲姐姐,那是你亲姐夫,你姐夫不会怪姐姐的。”见到弟弟懂事,秦玉很是欣慰,“放心吧,这些都是你姐夫让我拿过来的,不值什么钱,以后你要是出息了,别忘了你阿姐和姐夫就好。”
秦泽笑笑:“怎么可能会忘呢。”
姐弟俩一番叨念过后,秦玉告别了,跟着几名亲戚同村作伴返回邻村,在这里就算是光天化日的大白天也没几个人敢独自穿行野外,尽管两个村子相隔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
送走了秦玉和一些帮忙的村民,秦泽开始收拾葬礼过后留下的一地狼藉,一直收拾到夜幕降临才弄好,吃了一碗李氏端来的热汤面后,疲惫不堪的秦泽躺在床上倒头睡下。
凌冽的寒风在夜晚发出尖锐的呼啸声,深夜时分的村子里外无一人走动,一片寂静。
村外田地上的那一座坟包上,散乱的纸钱在半空打着旋儿,飞舞盘旋。
漆黑的夜色中,一个模糊不清的黑影从远处飘荡而来。
黑影停在了坟包前,周围温度低得吓人,一股瘆人的阴冷寒意向四周蔓延开来。
吱吱!
一只觅食的老鼠追逐着前方蹦跳的蚂蚱,来到了坟包前,只是在接近那个黑影周围的一瞬间,老鼠登时变得极为惊慌,吱吱乱叫着想要逃离这里。
然而死寂般的冰冷如同蚀骨的毒蛇一般,顷刻间就侵蚀了它的身体,没跑出几步这只老鼠就倒在田边的地面上,不再动弹,生机消失,变成一具僵硬的鼠类尸体。
呼...
一阵刺骨的阴风吹过。
在坟包前停留了片刻后,那道模糊不清的黑影再次动了,沿着田边的小路缓缓来到村口,似乎要前往村中的某一户人家。
不过就在它要进入村子的时候,村口小庙里的那尊塑像的眼睛处忽然亮起了两束幽光。
一股冰冷的邪异气息弥漫开来,鬼气森森,将这道黑影拒在村外。
模糊不清的黑影看不到面目,但停在了村口处,周围温度骤降,似乎与村口小庙里的塑像形成了对峙。
不知过了多久后,模糊不清的黑影选择退却,离开了这里,而后庙中的塑像也重新归于寂静,幽光消散,像是什么事也未发生过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