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宋稚有行程。
“我送你。”
“不用送,双双来接我了。”
外面天还阴着。
顾起拿了把伞,跟着往玄关走:“我送你。”
门还没合紧,屋里头三位就听见——
“你今天没有说你爱我。”顾起说。。
哒。
门关上了。
老爷子脸上是嫌弃万分的表情:“啧,没耳听。”
这几天顾起都这样。
宋稚喝水的时候,他就跟在后面,寸步不离:“你爱我吗?”
她看剧本的时候,他能在她身边坐一整天,然后不厌烦地问:“你爱我吗?”
她蹲下系鞋带的时候,他也蹲下:“你爱不爱我。”
“爱我吗?”
“爱不爱我?”
“……”
任何时候,无时无刻,他都在确认,确认自己被爱,确认不是在梦里。宋稚总是耐心地一遍一遍回答,从来不会不耐烦。
宋钟楚和佟女士是周六上午的飞机,下午宋稚和顾起就搬回了帝景御园,老爷子又成了空巢老人,舍不得说自个儿孙女,就阴阳怪气地冲着孙女婿唱京剧选段《采花大盗》。
他们走的时候,老爷子送到了院子外面,伸长了脖子,送车子远去。
宋稚于心不忍:“要不再陪爷爷住一段时间?”
顾起说:“不方便。”
“怎么不方便?”
他边开车:“你总放不开。”
秒懂的宋稚:“……”
可以,不用再装没有经验了,顾起以前带她玩得很疯。
晚饭是顾起做的,几个家常菜,都是宋稚爱吃的。饭后他泡了一壶果茶。
“你跟我说说,我死之后的事。”
他想知道他走后,她一个人有没有吃太多苦。
宋稚想了想从哪里说起,行刑那段她不想说,会哭。
“楚未和方提把和浦寨的罂粟都烧了,我只见过他们一次,方提给了我一张卡,说是你留给我的。”
卡里钱不多,但都是干净的钱。
“你呢?回缉毒队了吗?”
宋稚说:“我转去做了文职。”
她和顾起的关系红三角都知道,缉毒队也知道,她不再被信任也很正常。
“之后呢?”
之后她挺着肚子在警局上了几个月的班,同事私下都在猜她孩子的父亲是谁,她从来不提,同事也不会当着她的面问。
“我辞职了,开了一家卖咖啡的书店。店里的生意不怎么好,但也能勉强过日子。”
那十几年里,除了思之,所有的人和事都让她浑浑噩噩,现在想想,她也不知道是怎么过的。
她就简单地概括:“就那样,平平淡淡地过着。”行尸走肉地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