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艾玉知道李文玉的想法,非得拿大耳刮子抽他。
还担心锦衣卫会打伤了这帮无法无天的读书人,你这是笑话吗?
黑压压的一片贡生堵在百户所外,石头砖块扔的一个比一个起兴,所里的这几十来号弟兄正胆战心惊的坚守最后一道屏障,门要是破了,还不得被他口中的柔弱书生踩死。
同样的,感到郁闷的不光只有艾玉,还有李文玉跟廖光明,一个正为京师指挥使大人安排的事忙的焦头乱额,这个节骨眼上除了这档子没**儿的事。
李文玉早在今早当值的时候就已经约好了各部的尚书大人,结果吏部的大门都没迈出去,就祸起萧墙了,这顿饭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吃的上。
打探清楚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廖光明跟李文玉不约而同的把艾玉这个小小的百户给惦记上了,官职不大,惹祸的能耐却是不小。
然而事实上艾玉又该跟谁说理去。
也不得不说,汪琪是一个挺有头脑的人,不当文官,委实可惜了。
连这种借刀杀人的阴险策略都想的出来,如果这具身体没有易主,前任的艾百户定然被他吃的死死的。
百户所内,艾玉负手站在内堂中,满目狼藉的砖块、砚台、毛笔,对汪琪算是恨到了骨子里,奈何一帮凶残的贡生堵在门外,一通脾气只好打在棉花上。
锦衣卫横行乡里怎么了,终究只有几十双手,不可能弄的过六百多号人,只能期盼余洪跟李黑子办事的效率能再快点。
就当所里的这帮弟兄即将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外面的骚动渐渐平息了下来,紧闭的大门也没受到撞击,反倒是一些只言片语传到了艾玉的耳中。
“你说什么?找错人了?”
“我也是刚听说的,说是这姓艾的百户还是昨天回的南京,今日上午才来衙门当值,小觑我等的是另有其人。”
“此话当真?”
“据刚从院里出来的同窗说起,这话是今日坐堂的锦衣卫说的。他口中的大人是指离任期间代理正职的试炼百户,汪琪。”
“如此一说,岂不是砸错了人?这该如何是好。”
“砸便砸了,还能怎么着,贼鼠一窝,锦衣卫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此言甚是,那不知那汪琪身处何地?”
“据说是在如意楼。”
“彼其娘之,竟然还有闲情找姑娘,我祝某人不戳他一顿脊梁骨,枉为读书人。”
……
门外的贡生沉静了一盏茶的功夫,又掀起了一波新的高潮,文绉绉的叫骂声连绵不绝。
“终于停了啊。”艾玉重重的缓了口粗气,感觉这半个时辰内挨的骂比两辈子加起来都多,并且骂人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
真是小觑了这帮读书人。
这也是艾玉这两辈子受的最大的一次窝囊气,终日打雁没想到也会让雁啄的一天,还是正式任职当差的头一天,就给了如此隆重的一份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