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的反应很奇怪,看得大盗也纳闷。
只见白玉堂露出回忆的神色,嘴角含笑,双眼之中有着,柔情,温馨。
大盗却突然来了兴致,这白石头是个有故事的人。
果然,只听白玉堂道:“某在几年前的确遇到一户良家子的姑娘。”
大盗并未开口,静静地听着。
白玉堂继续道:“那是某刚入府衙成为衙役不过一月时间,便接了一个案子,查探劫匪的踪迹。
那时某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学得几手功夫,便天大地大皆可去得。便只身一人前往匪窝。
不曾想匪窝的贼人众多,且皆有武功在身,某行踪暴露,搏命厮杀才逃出。”
大盗突的道:“接下来你便遇到了那户良家子的姑娘?”
啧啧赞道:“美女救英雄,也当是一桩佳谈。”
白玉堂并未反驳,继续道:“她没有倾世的容颜,亦没有令人惊叹的才艺,只有一腔似水般的温柔。”
见白玉堂目露神思,大盗只是替自己与他倒了一杯酒,慢慢的品着。
白玉堂将杯中的酒饮尽,道:“某从匪窝逃出已身受重伤,濒临昏迷,逃到一个村子,最终是倒在她家的院外。恰好被她发现,就将某扶进屋中,去寻了一位郎中。
毕竟只是一个村子里的郎中,医术并不高明,只能将某得命吊住。她便日夜细心照料,过了半月时间某才终于转醒。”
大盗笑道:“但你那是气血方刚,见一个柔情似水的姑娘日夜悉心照料你,你便喜欢上了人家?”
白玉堂闻言,面色一红,支吾道:“某……某不过是有感她的救命之恩。”
大盗点头,道:“盗爷知晓,喜欢一个人便是从感动开始,你感动之余喜欢上人家也是人之常情。”
白玉堂突的叹了口气,道:“某喜欢上了她,也是害了她……”
大盗诧异道:“哦?此话怎讲?”
白玉堂眼中闪过一丝悲痛,道:“她救某之时便发现了某是府衙里的捕快,亦猜测到了某定是因为追捕贼人才受伤。
许是人们对贼人天生就没有好感,而某又是抓贼人的捕快,她便更是对某关心备至。
但是某闯入那个匪窝的贼人为了永绝后患,便一直在追捕某得行踪,最后终于是找到了某所在的那个村子。”
白玉堂眼中露出一丝恨意,道:“那些贼人不愧是丧尽天良之辈,查明了某去过那个村子,便将那个村子屠了,就连她的家人也未得已幸免。
而此时她已带着某去城中寻找医术高明的大夫,回来之时发现村中之人,包括他的父母亲人皆已死在贼人的刀下,她得知这个结果后便性情大变,整日郁郁寡欢,最终忧郁致死。”
大盗心思复杂,竟不知如何措词。
白玉堂悔恨道:“某最后悔的便是在她临死之前都未表明心迹,后来某更是性情大变,厌恶天下所有的贼人,恨不得杀之而够快。”
大盗了然,道:“那匪窝的贼人如何?”
白玉堂道:“那些贼人屠了村子后,便往更远处追去了,恰好与我和那姑娘错过,某与她简单的将村民安置一番后便回到了府衙求援。
待某与府衙的衙役去围剿贼人之时,那姑娘便悬梁自尽了,且那些贼人也被逃走了多半,隐匿的踪迹。直到半月之前某才收到消息,那些贼人就藏在边城。”
大盗嗅了嗅鼻子,道:“难怪你身上这么大的血腥味,你对那些贼人的恨意可真够大的,伤还未好,便敢去杀人。”
白玉堂道:“贼人的消息难得,且这件事一直成为了某得心障。当日在断魂谷某受的伤也算不得重,在三江府调养十天便已好转,得知贼人的线索,自然是不敢耽搁分毫。”
大盗叹道:“天下之事不如意事常八九,盗爷此时竟也信了几分吴道继的话。”
又道:“世上之事皆有定数,一饮一啄是天命,你遇到那位姑娘,贼人因为你的原因将村子包括那姑娘的亲人尽皆杀了便是因;那姑娘自尽,你性情大变想要杀尽天下所有贼人,为此成为了自己的心障,这便是果。
你已将罪魁祸首杀了,便是了结了这份因果,去了心障,你却依旧对那姑娘怀有愧疚。哎……世事无常。”
白玉堂再次饮了一杯酒,道:“世间之事无常,你永远预料不到是明日先到,还是意外先来临。”
他语气一转,又道:“你呢?”
大盗一愣,道:“盗爷?”
白玉堂突的哈哈大笑,道:“那位春雨楼的红娘,难道你敢说你没有喜欢上她?若不是如此,为何来之前要去珠宝铺子买上一支玉簪?难不成你是送给某得?”
大盗闻言面色一僵,半晌才道:“好你个白石头,你不但性子又臭又硬让人不讨喜,竟跟踪盗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