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尺宽的小道上两匹大马快速前行着,道路两边的杂草枯木快速倒退。
黑马在前,棕马在后,每当前面的黑马快上一分,后面的棕马便会快上一分,若是黑马慢上一分,后面的棕马便会慢上一分,好似惧怕黑马故意不敢跑到前面一般。
大盗大笑一声,道:“嘿,伙计。你可真是威风得紧,那棕马儿不敢与你争着比速度。定是它知晓你的厉害。”
黑马突的打了一个响鼻,好似在回应自己主人一般。
大盗又笑道:“哈哈哈……盗爷我若是人中龙凤,那你便是马儿中赤兔了。”
棕马背上的红娘此时却是没有心思去看哪匹马儿厉害,也无暇顾及从身边快速倒掠过的景色。她心事重重,就连悄美的小脸儿上都挂上了愁容。
“公子……”
大盗闻声一拉马缰,让马儿将速度降下来,后面红娘驱马前进。待两马将要齐头并进之时,黑马却突的朝着棕马打了个响鼻,棕马一惊连忙退后了半个身位,与黑马保持一致的速度。
“哈哈……伙计你可真凶,但是你这么凶可是要不得的,你若是太凶可就找不到母马儿当老婆咯。”大盗伸手拍着马脖哈哈大笑,等他笑罢这才道:“姑娘可有何事?”
红娘道:“公子,红娘有一事不解,还望公子告知。”
大盗呵呵笑道:“可是我之前将那三人放了的事?”
红娘点头道:“公子明知那三人是拦路抢劫的劫匪,为何将他们制服后,却又放虎归山呢?”
“哈哈……”
大盗哈哈一笑,道:“就知道你会有此一问,只是不想你这一路竟憋了这么久才问。”
他又问道:“若是不将他们放了又该如何?难不成还要将他们杀了不成?”
红娘急声道:“就算不……不杀,也能报备府衙。公子将他们这一放,不是又让他们去为祸无辜吗?”
“无辜?”大盗反问道:“你可知他们本也是无辜之人……”
红娘不解道:“既然他们是无辜,为何又会当那劫匪?”
“呵……”
大盗讥笑一声,道:“普天之下都是无辜之人,你可知道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的道理?”
“这个道理红娘自是知晓。”
红娘又迟疑道:“公子的意思是说他们被人逼得去当了匪?”
“虽不全是,但也差不了。”大盗摇头,又道:“近年来天公不作美,北原府连连大旱地里收成无几,却偏偏遇到府衙强征。
如此种种,北原府的平民哪有好日子可活?这一路走来你见到的难民还少吗?
那几人若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又仗着有点手头功夫,他们又怎敢去做那掉脑袋的事儿?”
红娘支吾道:“可……可就算如此他们也不能去当劫匪啊?更何况……更何况公子还让他们将打劫来的财物都给你……”
大盗摇头失笑道:“你只知道我让他们将打劫而来的财物全部给我,又可知我给那三人定下了三个规矩?”
红娘摇头,问道:“什么规矩?”
大盗笑道:“一不可抢平民农人,二不可抢老幼,三不可抢女人。
这些就是无辜之人,盗爷给他们定下了规矩不抢无辜之人,那么剩下的便是无良之人,无良之人何人不可抢?”
“可是……可是……”
红娘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大盗打断了。他道:“盗爷知道姑娘是心善之人,害怕他们会不顾盗爷给他们定下的规矩。
却不知就算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违背盗爷的话!”
红娘见大盗说得如此煞有其事,当下便不知如何措辞,只得驱着马儿跟着黑马的身旁。
接下来的路程倒是风平浪静,没有再遇到敢来拦路的宵小,大盗也乐得图个安静。
临近黄昏之迹,二人便在远离阳城五十里之外寻了一间客栈落脚。
待得翌日清晨二人又再次出发。
不过午时,两匹马儿就已经来到边城城外,两匹马儿在一群城卫的注视下奔进了城里。
在宽敞的街道上继续驱马前行了两刻钟,终于是来到了城西的春雨楼。
近四丈的高的大楼耸立在东街街道边上,不但吸引了周围人流的目光,更是在此地聚集了大量的人流。
这些人有富人,有士人才子,有年轻公子哥儿,更有那年逾半百的老人。
他们来到此地都是为了春雨楼里的淸倌儿,想要见见她们悄美的脸蛋儿,听听如春葱般的柔夷弹奏出来的小曲,更想听听她们婉转吟唱的歌儿。
为此他们不惜一掷千金,争抢风头,以来博得佳人一笑,博得佳人为此倾心,一副小厮打扮的大盗就混在这群人中,毫不起眼。
“请各位客观谅解,想要进得春雨楼,需得带上春雨楼发放的牌子。若是忘记了带的鄙楼就要得罪咯。”
一个中年汉子站在门口处大声的吆喝着。
大盗却是瞧得仔细,每一个进门的客人都会拿出一块约莫三指宽,五寸长的木牌,递给站在门口两便的小厮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