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照在舞台,身畔盖着深红云纹布的椅子孤独矗立。
聚光灯功率全开,刺眼光芒难以直视,红布上镶着银边的云纹荡开朦胧光晕,呈现若隐若见的虚幻美感。
红布的颜色不纯粹,有些地方像是着重浸染过。
谭安宁的笑容淡下,因为他闻到一丝血腥的味道,曾经他最是厌恶,因为恐惧。
一连串‘咔咔’声骤响,环形二楼吊挂的八盏聚光灯同时亮起,圆形的灯柱中,清晰可见平时肉眼难察的细密灰尘,飘飘洒洒,如雨点般落下。
仰头的他不禁眯上眼,强光直射,二楼更显漆黑,有几分阴森意味,仿佛潜藏贪婪的野兽,注视着下层舞台。
密闭的礼堂内,一阵凉风吹彻,带着轻微的呼吸声,八道小些的光柱均匀围在四周。
细密的尘埃纷纷落上肩头,隐约可见西服上半透明的细小羊毛,随着空气摇摆,拨开尘埃。
光柱中的八人一齐抬头,锐利的视线直逼谭安宁。
两侧台灯大亮,整个舞台有如白昼,倾斜的光源,将八条黑色的影子拉出一个扭曲狰狞的长度。
人还未动,影子层层叠叠笼罩谭安宁,瞬间便遮蔽身上所有光明,陷入黑暗,仿佛纯白画布中心一片墨痕。
八人之中,陈钧稍抬头望向二楼,得了某种授意,不急不缓地接近。
“贵客,请上坐。”陈钧左手抚胸,微微躬身,彬彬有礼。
环顾垂首的八人,仿佛谦逊后辈拜会长辈,执弟子之礼。
可这八位客人两手空空,看似见礼,实则逼宫,若长辈说出一个‘不’字,后果难以得知。
凭借二十年来入微的观察力,谭安宁察觉一种不耐烦的情绪,只因某种力量让他们压抑着。
陈钧嘴唇微动。“乖乖演完这场戏,七少高兴了,会放过你。”
这是好心的提醒?
二楼吊着的聚光灯闪烁,又是一种信号,‘别让看客等久了。’
“请坐。”已与谭安宁相隔不到三尺。
“不坐。”话音刚落,周围七人猛然抬头,仿佛撕碎伪装,不善的目光透着危险。
“这可由不得你。”一双大手按住谭安宁肩膀,传来极大的压迫力量。
二楼一声冷哼,带着淡淡地不悦。
沉默的七人瞬间变化,围拢过来,陈钧手掌发力,笑道:“还真是不识抬举。”
肩胛骨隐隐作痛,陈钧一身蛮力不小。
他做出一个让所有人意外的举动,不进反退,在外人看来,仿佛两位知己好友热情拥抱。
陈钧目中发狠,正欲制服谭安宁,意识一阵恍惚。
虽只有一丝灵气,但如此近的距离下,《安息经》仍能发挥一点作用。
谭安宁手握两指粗细的实心铁棍,陈钧往后一摸,转眼间被人夺了兵器,面上一青一白。
他身手不弱,最善近身相斗,竟然在谭安宁手上吃了暗亏,从未听说过此人会功夫,难道深藏不露?
便一挥手,让七人齐上,不能让上面的人物等太久。
牛不喝水,强按牛头即可,有他求饶的时候。
谭安宁心思电转,自从踏入大礼堂,他的心神从未有一刻放松。
遥远记忆中重现的画面,激起他的斗志,也带来挥之不去的梦魇,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释怀今日之事。
即便是如今,自以为释然的如今,当再次浮现于眼前,他依然做不到想像中的坦然。
陈钧狞笑盯着他,七人步步紧逼,安息经的灵气最多放倒一二人,那之后,他还会再一次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