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楚朗的父母就推着架子车回来了,车上满满当当的都是化肥。
也幸好这次冰雹波及的地方不大,而且最严重的其实就楚朗他们村跟附近几个村,县里还算能应付过来。从化肥袋子上的标志来看,这些都来自省城化肥厂。
看着年轻了许多的父母,楚朗的情绪也到了顶点,紧紧的抿着嘴。
从来这以前算起,他与父母已经一年有余没见了,至今存留的记忆还是最后一次视频通话中的那两张面庞,满是苍老和期盼。
他记得父母常说:生意要紧,有事就不用回来了。楚朗知道,这显然不是真心话,可惜,孩子是父母的全部,孩子的中心却是自己的孩子。而随着父母年事越发的高,他们在被事业抛弃的同时,不幸的也常常被孩子忘却。
“朗子!?你咋啦?”楚志诚喊了儿子一声。
楚朗猛地清醒过来,抬眼看到车子卡在了院门口,他连忙跑过去,帮忙推车子。
看到儿子心不在焉的状态,楚志诚微叹了口气,脸色又布了一层淡淡的愁闷。
把车子推到院子里,他挥挥手,说道:“你去堂屋腾一块地方吧,一会放化肥。”
化肥的重要不用多说,即使堂屋已经相当拥挤,但还是必须搬过去。
“哦。”楚朗点点头,又连忙跑回堂屋。
知道父母心情不好,楚评跟楚屏俩小的也不触这霉头,只是乖乖的帮着做事。
把化肥整齐的码放好,一家人都微松了口气,对家庭来说,这里摆着的就是希望。
忙活完,楚志诚就找了个板凳,在院里树底下吧嗒吧嗒的吐着烟雾,楚朗的老娘则坐在门槛上做起了针线活。
“爸,咱家这房顶……?”楚朗突然指着房顶问道。
他刚才才发现,堂屋房顶还漏了一块,都透光了。从院里一看,屋顶好些瓦片都裂了,显然是前些天那场冰雹的“功劳”。
“我跟张庄那个李长利说了,过几天他过来看看。”楚志诚说道。
“又得花钱,唉,还不知道今年咋过嘞!”张巧娟有些愤愤的嘟囔道。
“你这是啥话,屋子能放那不管了?”楚志诚心情也不好,随口顶了一句。
砰的一声,张巧娟手里的东西磕到了地上,红着眼圈道:“我还不能说了?”
重重吐了口气,楚志诚扭过脸去,不说话,只是周围的烟雾却更大了。
家里的气氛实在沉闷的让人难受,吃过中午饭,楚朗就提着铁锹,背着竹篓出了门。
“哥,你去干啥?”楚朋正要去厕所,看到哥哥出门,连忙喊道。
“去南地,你去不去?”
“去,我去!你先等等我吧。”说着,楚评连忙跑进了厕所。
“不等,想去就快点!我走了。”
“别啊!你等等我。”一边提裤子,楚朋又从厕所跑了出来。
楚朗撇了他一眼,笑道:“去拿个草帽吧。”
……
下午的阳光依旧炽热,如同一台巨大的电热扇,正持续不断的为大地加温。在这时候,就连最勤奋的农民也不会去地里,而楚朗,他也是出了门才意识到这点。不过,东西都拿着了,他实在不好意思再回去,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